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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繪畫發(fā)展到清代,出現(xiàn)了“分宗立派”的局面。如果說唐代開始出現(xiàn)明晰的畫科分類,到了宋代趨于成熟,明代則開始繪畫流派呈現(xiàn),如浙派、吳門畫派等,地域特點也漸漸顯現(xiàn)在繪畫中。到了清代,這一趨勢更加明顯,毫無疑問,在清初畫壇占統(tǒng)治地位的無疑是清初“四王”。清初“四王”是清朝初期受清王朝扶持的繪畫團體,為畫壇的正統(tǒng)派。以山水畫為主,“摹古”為其繪畫宗旨,直接或間接受到晚明董其昌“南北宗”繪畫思想的影響,也受到五代董源、“元四家”等人的影響。王鑒且與董其昌、王時敏等同為“畫中九友”,董其昌作為“華亭派”代表,也鑒于其政治和文化身份,在晚明影響很大,正如時人朱謀《畫史繪要》所評價董其昌繪畫為本朝第一。尤其是董其昌提出的“南北宗論”,倡導南宗畫風,影響了其后幾百年繪畫的發(fā)展。清初“四王”作為一個繪畫群體,他們四人之間的關(guān)系或親屬,或朋友,或師生。他們的繪畫技法嫻熟,摹古功力深厚,但整體繪畫風格缺乏生氣,程式化畫風比較明顯;但作為畫壇正統(tǒng)派代表,其藝術(shù)地位和影響是不言而喻的。
大明崇禎六年(公元1633年),江蘇太倉人王鑒高中舉人,也許他與很多晚明文人一樣,沒有因為仕途暢通而意氣風發(fā)。1635年王鑒出任廉州(今廣西合浦)知府未及三年,便辭官歸家,在老家山園舊地西隅筑“染香庵”(董其昌為其畫室題“染香”二字,后王鑒以“染香庵主”為號)潛心學藝作畫。也就在王鑒中舉人后十年,大明崇禎皇帝在京城煤山上吊自歿,大清順治皇帝接管了統(tǒng)治中國277年之久的大明王朝(1368-1644年)。王鑒的命運和很多大明遺臣一樣,在書畫雅集中找到了人生的歸位和價值旨向。“四王”之一的王鑒(1598-1677年),早年字玄照,在清代文字獄盛行的年代,避康熙皇帝玄燁名諱改字元照、符照等,號湘碧、香庵主。王鑒與王時敏、王原祁同為太倉人,在畫風上很像其叔叔王時敏,王鑒出身名門書香之家,祖父為明代大學者王世貞。王世貞(1526-1590年)為晚明著名文學家、史學家,官至南京刑部尚書,家中富藏圖書。自稱平生所購《周易》、《禮經(jīng)》、《毛詩》、《左傳》、《史記》、《唐書》等著述過3000卷,全為宋本精槧。王鑒自然受到良好家學的影響,得以遍覽臨摹家中所藏宋元以來的圣賢書畫名跡。自幼便顯露出繪畫才能。其畫作《臨北苑瀟湘圖》中便有同鄉(xiāng)人“婁東十子”之一王瑞國次子王曜升(1668年前后在世)的題記,說王鑒(綺歲)少年即可點染繪事。晚清文學家顧云臣(1830-1899年)也說“:湘碧先生幼喜繪事。”王鑒的繪畫藝術(shù)受董其昌影響很大,并親自得到董其昌傳授。在董其昌身上,我們能看到他沉醉在古人的山水筆墨之美中,盡情徜徉。董其昌過分模仿前人繪畫的觀念也自然影響了崇拜他的“四王”。在王鑒的話語中,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表述:“董文敏常謂余曰,學畫惟多仿古人,使心手相熟,便能名世。每思此言,信足啟發(fā)后進。”王鑒也最推崇董其昌,他在辛亥夏日所畫《山水》題記中對董其昌大加贊賞,他一方面對吳門畫家文徵明、沈周贊賞有加,并言其不足;另一方面則揚董其昌之長,也為自己樹立繪畫價值觀和藝術(shù)取向。
中國繪畫在千年的傳承中,有其自身的自律傳統(tǒng),師承關(guān)系梳理了中國繪畫清晰的文脈。作為“正統(tǒng)派”的王鑒,藝術(shù)趣味在晚明便已經(jīng)形成,入清以后歸隱的生活方式便更加愜意。王鑒的山水畫藝術(shù)自幼受到良好的熏染,其祖父王世貞便是傳統(tǒng)復(fù)古思潮的領(lǐng)袖人物。生活在一群復(fù)古、摹古思潮盛行的人群周圍,很難特立獨行。傳統(tǒng)山水畫的經(jīng)典圖式如北宋董源、巨然,元代王蒙、黃公望等人的影響逐漸在王鑒心中成型。清代繪畫理論家張庚《國朝畫徵錄》中稱他精通畫理,特善于摹古,尤其對五代董源、巨然山水畫有很深的精研,從神韻到筆法,均有很深的理解和造詣。在王鑒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諸多摹古、仿古的痕跡,如《青綠山水圖》(紙本,縱23厘米,橫198.7厘米),王鑒在此卷左上自題,言及他曾在董其昌家中見到趙文敏《鵲華秋色圖》,并談到自家收藏有黃子久《浮嵐遠岫圖》,兩幅畫皆設(shè)青綠色。但不知這兩幅畫現(xiàn)在在何處。此卷是仿元初書畫家趙孟、元季黃公望兩家的青綠設(shè)色畫法。
畫中山形圓潤流轉(zhuǎn)、線條細嫩以及山石的長披麻皴法、樹葉的點簇畫法等,很明顯仿自黃公望筆法和意境。又如,《夢境圖》(紙本、水墨,縱220厘米,橫65厘米),該作有“元四家”之一王蒙之境。取名“夢境”,顯然是作者藝術(shù)取向的一種價值思考,也是人生現(xiàn)實的一種觀照。畫面描述的景致是王鑒避暑時“白日做夢”的情形。一池湖水,浩渺煙波,樹木叢生,錯落有致,依山傍水處有一亭。翠竹掩映,芭蕉林立,書舍清幽,高士作思考狀。湖面上小舟輕泛,折橋臥波,一派悠閑和愜意之境。畫中長跋提到王維、趙文敏、書畫鑒藏、談到生活細節(jié)、談到夢中所見水并見董其昌筆意等,看似如夢如幻的雜亂,實則是王鑒復(fù)古藝術(shù)思想和藝術(shù)趣味的反觀。從目前的傳世作品中,我們能領(lǐng)略到王鑒繪畫藝術(shù)總體的風格特點———“秀潤”。王鑒的山水畫呈現(xiàn)出水墨繪畫和設(shè)色兩類面貌,設(shè)色又見青綠山水和淺絳山水。其水墨山水畫風墨色濃郁,畫風清潤,雄渾有力。從諸多水墨山水作品可以看出,山坡、石頭等畫法主要取法黃公望,點苔畫法學吳鎮(zhèn),墨法主要吸取倪瓚畫法。又如,《九峰讀書圖軸》(紙本,墨筆,縱142厘米,橫57厘米,)作于己丑(1649)年,是王鑒中年成熟時期(58歲)水墨風格的代表性作品。左上方有作者自己的題記,大意是王叔明《九峰讀書圖》曾為虞山錢宗伯收藏,他有時借閱此畫,今根據(jù)其筆意仿畫。此作亦有“元四家”黃公望和倪云林畫法,用筆渾厚,墨色沉郁,意境空靈豁達,朗朗讀書聲躍然紙上,正如秦祖永《桐蔭論畫》中所說的那樣,一種書卷氣盎然紙墨間!再如,《仿宋元山水冊》(縱55.2厘米,橫35.2厘米,紙本),其中六開為設(shè)色,六開為水墨。分別臨倪云林、梅道人、黃子久、陳惟允、董北苑、巨然、趙千里、王蒙、董其昌等。雖為仿古之作,但技法嫻熟,筆精墨妙,為難得的上乘仿古水墨和設(shè)色之作。
從設(shè)色山水看,王鑒的青綠山水主要取法元代畫壇領(lǐng)袖人物浙江吳興人趙孟(1254-1322年),又綜合“吳門畫派”的沈周、文徵明等人的畫法,再吸收董源、巨然、王蒙、黃公望、董其昌等人的畫法,雜糅一身,又能體現(xiàn)各自的傳古面貌。王曾在王鑒《仿趙文敏九夏松風圖》上題記,說他的老師王鑒,筆墨精妙,此作設(shè)色幽秀,神韻超澹,不僅得趙孟面神韻,又兼得北宋高賢之味。《仿三趙山水圖》,則是將北宋畫家趙令穰、南宋畫家趙伯駒、元代畫家趙孟三家筆法合而融之。山石采用解索皴、披麻皴,先勾皴,再點染。重染和輕染分陰陽兩面畫法,空間感、立體感很強。枝葉采用圓點、橫點、介點、魚子點等多種表現(xiàn)方法。這種糅合多家技法的繪畫作品,正體現(xiàn)了王鑒“以古為尊、守衛(wèi)傳統(tǒng)”的藝術(shù)理想。《仿叔明長松仙館圖》軸(紙本,縱138.2厘米,橫54.5厘米。)是王鑒晚年難得的淺絳山水代表作品。根據(jù)他的題記我們知道此圖是仿王叔明(即王蒙)長松仙館圖而畫,是王鑒為詩人、戲曲家尤侗(1618-1704年)壽辰所作,二人為好友,圖中繪青松,遒勁挺拔,寓意長壽健康。中有仙館可居,綠樹掩映,環(huán)繞四周,可游可走。此作師法王蒙筆法和意境,在山石、樹干、房屋、山坡腳處等略染赭石,層次豐富,有節(jié)奏韻律感。山峰氣勢盎然,雄渾峻凸,符合“壽意”。但恬淡的畫風讓我們自然將視野回望到“元四家”身上。王鑒的《夏日山居圖》軸(絹本設(shè)色,縱149.1厘米,橫85.5厘米),畫面煙云氤氳,叢山峻嶺挺拔突兀,用筆虛實富有變化,主次分明有序,一氣呵成。林木、回廊、庭院,井井有條。文人隱士或居室中、或游走,或立思、或納涼閑聊,是作者內(nèi)心生活圖景的寫照。但顯然梅道人(元四家之一吳鎮(zhèn))的漁隱思想在王鑒畫中也得到了很好的寫照。
王鑒的繪畫思想多體現(xiàn)在他的《染香庵畫跋》中。王鑒認為繪畫“雖工未為上乘”,強調(diào)“畫家應(yīng)妙形影無定法,真假無滯趣”,追求繪畫的“神品”之境。王鑒特別強調(diào)師古,“畫之有董、巨,如書之有鐘、王,舍此為外道”,學習古人,主要是學其神韻。他還認為王時敏學大癡一派“深得三昧”,在“元四大家”中,雖然師承董源、巨然,并各有所得,而惟獨只有黃子久(黃公望)獨得其神。王時敏對王鑒的繪畫影響很大,主要表現(xiàn)在早年,叔侄關(guān)系本身就增添了一種更深的親情。到了中年以后,隨著畫法日益成熟,便開始走向更遙遠的傳統(tǒng),追慕宋元成熟和經(jīng)典的畫風,從而形成自己的畫法體系。與他叔叔王時敏相比較而言,王鑒沒有拘泥于某家之法,而是有更廣闊的繪畫視野,他們之間只相隔6歲,在當時繪畫界的影響力都很大。以王鑒等為代表的“四王”繪畫,在清初畫壇猶如一面旗幟,他們共同的藝術(shù)基礎(chǔ)是接受了明末畫壇領(lǐng)軍人物董其昌“南北宗論”的藝術(shù)思想,這一思想甚至影響了后來整個“婁東派”和“虞山派”的繪畫走向。以王時敏、王鑒、王原祁等為代表的“婁東派”(或稱“太倉派”),之所以能在清初畫壇成為正統(tǒng)派的代表,一方面,與大清康熙皇帝對明末董其昌繪畫觀念的接受;另一方面,也與他們自身追求的“文人趣味”的藝術(shù)理想有很大關(guān)系。這其中,雖然王鑒沒有直接出仕清朝政府,但王原祁和王直接服務(wù)于清廷的行為,大大提升了他們繪畫的影響力。毫無疑問,在“四王”畫派的統(tǒng)一體中,王鑒的貢獻也比較大,是他直接發(fā)掘并培養(yǎng)了后來成為“虞山派”繪畫領(lǐng)袖人物的王石谷(即王)。同為“四王”畫派,雖然他們在藝術(shù)主張上都推崇復(fù)古,但還是有不同的藝術(shù)側(cè)重點。年齡最長的王時敏,就極力主張恢復(fù)古法,反對自出新意,在其《西廬畫跋》中就談到古法漸湮,對自出新意者頗有微詞。王鑒雖然也一貫秉承董其昌的摹古之路,但他能臨仿古代大家的筆情畫意,既能仿古吸收又能轉(zhuǎn)化古人筆墨結(jié)構(gòu),形成自己的繪畫語言和精神面貌。王鑒學古人“神韻”的理念便是值得我們學習的。作為王時敏和王鑒兩人共同的弟子王,則“以元人筆墨,運宋人丘壑,而澤以唐人氣韻,乃為大成”作為自己的藝術(shù)理想,并與王原祁對峙,另立“虞山派”。王原祁不但繼承董其昌及王時敏之學,又受清代最高統(tǒng)治者之寵。致力山水畫,領(lǐng)袖群倫。王時敏則很客觀地評價說,其孫王原祁繪畫神形俱得,并將他與元季四家之一黃公望和董其昌相提并論。
以王鑒等為代表的“四王”繪畫,在清代初期受寵于清廷,成為正統(tǒng)派繪畫的代表。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尊貴的地位和他們“陳陳相因”的復(fù)古傳統(tǒng),隨著時代的改變和人文觀念的變革,必然遭受“革新派”的挑戰(zhàn),這也是他們在清朝近300年繪畫舞臺上漸漸落幕的重要原因。在“四王”占據(jù)“正統(tǒng)”繪畫舞臺的同時,江南的“四僧”畫家———苦瓜和尚、八大山人、髡殘、漸江也在進行著自身的個性藝術(shù)探索。正是他們共同在清代初期畫壇的表演,從而豐富了中國繪畫史的內(nèi)涵和意趣;也為我們今天在回望藝術(shù)傳統(tǒng)和藝術(shù)創(chuàng)作時提供了很好的參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