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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選取1997年至2017年的相關數據，運用協整檢驗、誤差修正模型和脈沖響應分析等計量經濟學方法對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因素進行實證檢驗。實證結果顯示：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與貨幣供應量、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貨幣供應量和外商直接投資的增長能夠促進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高，國內生產總值與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呈負相關關系。

［關鍵詞］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貨幣供應量；外商直接投資；國內生產總值

一、引言與文獻綜述

國際金融體系是國際貿易的重要支撐，而作為跨國金融機構的主要經營活動，金融服務貿易對貨物貿易有非常強的促進作用。同時，作為服務貿易的新興利潤增長點，金融服務貿易也是中國重點發展的領域。由于中國金融業起步較晚，現階段中國的金融服務貿易在數量和質量上同國際金融服務貿易強國之間存在很大的差距。因此，深入研究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影響因素的作用機理和實際效果，分析其短期影響和長期影響，探索如何提升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眾多國外學者嘗試從多個角度解釋金融服務貿易的影響因素，形成幾個有代表性的觀點。Walter（1988）認為，金融服務貿易的產生是由于不同國家之間金融業全要素生產率的不同導致的。Moshirian等（2005）嘗試用產業內貿易理論解釋金融服務貿易的規模，其認為影響金融服務產業內貿易的主要因素有人均收入水平、人力資本存量和外商直接投資水平等。但是，總體上統計數據的缺失限制了金融服務貿易研究的推進。對于中國服務貿易競爭力影響因素的研究，學者也從不同角度進行了探索。陳憲和殷鳳（2013）以服務業增加值、服務業利用外商直接投資、貨物進出口額作為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因素，通過構建多元回歸模型發現三者均對服務貿易進出口有顯著正向作用。莊惠明等（2009）以鉆石模型為理論基礎，選擇9個影響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因素，構建了中國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多元線性回歸模型，計量結果顯示，人口素質、貨物出口額和農業勞動生產率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為正，城市化水平和服務業勞動生產率對其影響為負，實際利用外資、國內生產總值、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和制造業勞動生產率沒有顯著作用。許志瑜等（2018）認為，服務貿易競爭力主要受要素條件、需求條件、相關產業、企業戰略結構和競爭的影響。一些學者也對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因素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劉輝煌（2000）認為，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受經濟制度、宏觀經濟政策、市場結構與特征、國家要素稟賦等影響。姚戰琪（2006）認為決定金融服務貿易的主要因素有制造業外商直接投資、貿易總額、金融市場規模、匯率、銀行業境外資產等。施丹（2007）認為，金融服務貿易自由化可以提高金融體系的效率。高揚（2014）則認為金融服務貿易自由化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并不明確。雖然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相關問題已經引起部分學者的重視，但是對其的研究特別是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影響因素作用機理的研究還不夠深入。以上研究顯示，現階段關于服務貿易競爭力影響因素的研究因為研究方法、計量模型和分析視角的不同存在比較大的差異，并不存在單一的理論分析框架。由于服務貿易統計制度仍然不完備，所以討論何種模型、何種理論更好尚為時過早。本文將選擇權威的數據，使用合理的模型進行更全面的研究，嘗試兼顧宏觀經濟、行業特點和國際市場三個方面，運用多種現代計量經濟學方法分析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因素。本文在借鑒之前權威文獻成果并綜合考慮各方面因素代表性和數據可得性的基礎上，選擇貨幣供應量、國內生產總值和外商直接投資三個維度作為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因素，使用協整檢驗、誤差修正模型和脈沖響應分析等計量經濟學方法，分析各因素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動態作用機理，以期為相關理論的發展提供更豐富的實證依據。

二、研究模型與指標設定

本文將運用單位根檢驗、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誤差修正模型分析和脈沖響應分析等多種現代計量經濟學分析方法進行研究。同時，借鑒之前的權威文獻成果，兼顧金融服務貿易的特性，綜合考慮各方面因素的重要性、代表性和數據的可獲得性，選擇貨幣供應量、國內生產總值和外商直接投資三個維度作為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影響因素，探索其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動態作用過程。1.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根據數據的可得性和代表性，本文采用“金融服務貿易出口額”作為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代表變量。2.貨幣供應量由于金融業是融通資金的行業，所以貨幣供應量是其運營需要關注的重要指標，也是貨幣政策重要的中介目標，通常用“廣義貨幣M2增長率”作為代表變量，本文也將采用這一指標。3.國內生產總值通常使用該指標反映國內經濟規模，國內經濟規模會同時作用于服務供給和服務需求（特別是生產者服務需求），因而直接影響服務進出口。本文采用“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作為國內生產總值的代表變量。4.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外商直接投資可以增加目的國的要素集聚，擴展目的國與全球分工體系的聯系，促進技術擴散并提高人力資本水平，因此理論上應該促進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高。本文使用“中國實際利用外資額”年度數據作為外商直接投資水平的代表變量，該指標是外商直接投資額的流量指標。本文的樣本數據均為年度數據，樣本期為1997年至2017年。中國服務貿易相關數據采用中國商務部網站公布數據。貨幣供應量、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水平相關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指標進行自然對數變換，可以使序列更加線性化，消除普遍存在的異方差現象，且不會改變原來的關系，因此對金融服務貿易出口額和外商直接投資額進行自然對數變換。由于廣義貨幣M2和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均為增速，所以不需要自然對數變換，未作處理。指標介紹如表1所示。

三、實證結果

（一）描述性分析圖1描述了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與貨幣供應量m2d、國內生產總值gdpd和外商直接投資水平lnfdi四個變量隨時間變化的趨勢。可以看出，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增速較快；外商直接投資水平lnfdi絕對值較大，但變化比較慢；貨幣供應量m2d和國內生產總值gdpd絕對值較小，同時曲線較平緩。

（二）單位根檢驗在對相關指標進行長期關系測算之前，首先對這四個變量單獨進行ADF單位根檢驗。表2顯示，對各原變量進行檢驗，發現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貨幣供應量m2d、國內生產總值gdpd、外商直接投資水平lnfdi均顯著大于10%的臨界值，說明這些原變量均是不平穩的。然后對這些變量進行一階差分處理，顯示其一階差分均小于1%臨界值，一階差分數列均平穩。這說明四個變量均為一階單整，它們之間可能存在協整關系。

（三）Johansen協整檢驗與誤差修正模型建立接下來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與其影響因素貨幣供應量m2d、國內生產總值gdpd、外商直接投資水平lnfdi進行多變量Johansen協整檢驗，檢驗多個影響因素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作用效果。表3的檢驗結果顯示，R≤2時，跡統計量為17.6489，小于18.17，協整秩為2，至少有一個協整變量。所以，四個變量具有長期穩定的關系。然后進行最優滯后階數檢驗。為了保證模型的參數具有較強的解釋能力，同時保證模型是穩定的，滯后階數需要保持合理的自由度。因此，本研究選擇2階為滯后階數。由此建立誤差修正模型檢驗結果顯示，AIC準則、HQIC準則和BIC準則的值均為負，誤差修正模型整體的解釋能力是比較強的。表4的平穩性檢驗結果顯示，除了誤差修正模型的三個單位根以外，其余特征根均小于1，在單位圓內部，模型是平穩的。由表5的誤差修正模型的結果可以看出，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滯后一期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影響為正，貨幣供應量m2d的滯后一期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影響為正，國內生產總值gdpd的滯后一期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影響為負，外商直接投資lnfdi的滯后一期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影響為正，且是這幾個變量中效應最大的。以上實證結果顯示：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是有積累效應的，之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影響之后的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貨幣供應量和外商直接投資能夠促進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升；從計量結果上顯示，國內生產總值與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呈現負相關。表6提供了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與貨幣供應量m2d、國內生產總值gdpd、外商直接投資lnfdi的長期均衡關系。可以看出，貨幣供應量m2d和外商直接投資lnfdi均與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呈正相關關系，國內生產總值gdpd與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呈負相關關系。貨幣供應量m2d每升高1%，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升高4.26%；國內生產總值gdpd每上升1%，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下降9.64%；外商直接投資lnfdi每上升1%，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上升3.87%。

（四）格蘭杰（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由上述誤差修正模型結果可以看出，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與貨幣供應量m2d、國內生產總值gdpd和外商直接投資lnfdi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之后，本文將探索這些變量之間是否存在統計上的因果關系，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由表7可知，貨幣供應量m2d不是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格蘭杰原因，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也非貨幣供應量m2d的格蘭杰原因；國內生產總值gdpd是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單向格蘭杰原因，外商直接投資lnfdi是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的單向格蘭杰原因。

（五）脈沖響應分析為進一步研究貨幣供應量m2d、國內生產總值gdpd、外商直接投資lnfdi與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這四個變量之間的關系，建立脈沖響應函數，預測期為10，得到的脈沖響應如圖2至圖4所示。如圖2所示，當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受到貨幣供應量m2d一個單位的沖擊時，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第1期會產生一個正效應，緊接著會轉為負效應，在第3期之后負效應會減弱，在第5期后會產生較微弱的負效應，長期情況下會趨于0。這說明，當中央銀行擴大貨幣供給的時候，金融機構的信貸等活動增強，這會刺激金融服務出口，但隨著金融市場逐漸穩定，正效應會轉為負效應，在長期情況下整體上沒有效果。圖3中，當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受到國內生產總值gdpd一個單位沖擊時，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第1期會產生負效應，進而負效應減弱并轉化為正效應，之后正效應衰退，第5期后保持較為穩定的正效應。這主要是由于總體上國內生產總值的增加，一方面刺激國內市場對金融服務的需求，一方面也會推動金融業發展，增加金融服務供給。在兩個相反的效應作用下，短期顯示為負效應，進而轉變為正效應，長期效應漸漸衰減。如圖4所示，當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受到外商直接投資lnfdi一個單位的沖擊時，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lnexf會一直產生正效應，第1期正效應不斷增強，在第3期達到最高后下降，第5期后正效應保持相對穩定。這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在短期的正反饋作用比較明顯，隨著時間的遷移，長期促進效應會有所減弱并維持正向效應。

四、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結論促進中國金融服務的發展，一個關鍵問題是了解究竟哪些因素影響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并研究作用機制。本文運用ADF單位根檢驗、Johansen協整檢驗、誤差修正模型、脈沖響應分析等現代計量經濟學方法，對1997年至2017年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和貨幣供應量、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三個影響因素的關系進行了實證檢驗，探討了短期和長期作用機理。誤差修正模型的實證結果顯示，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與貨幣供應量、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長期來看，貨幣供應量和外商直接投資的提高均會促進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高，國內生產總值在統計上與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呈負相關的關系；從短期效應來看，三個因素對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作用均有一定的滯后性，通常在第5期后逐漸消退。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以上結果主要有以下原因：首先，金融服務貿易與金融業發展具有較強的相關性，貨幣政策對金融服務的供給有較大的作用，而外商投資需要相應的金融服務協助。再者，中國作為制造業大國，第二產業對金融服務的需求巨大；同時，中國的貨物出口額占世界的10%以上，也需要相應的信貸支持。中國的金融供給首先要滿足國內經濟對金融服務的需求，這些因素都會限制金融服務出口。因此，在中國國內生產總值不斷增加的情況下，金融出口供給會被限制，抑制中國金融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高。

（二）政策建議基于上面的實證檢驗結果，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1.提升金融服務質量。由上面的實證結果可以發現，貨幣供給量的增加可以有效地促進金融服務貿易出口。中國現有金融服務產品相對于國外同類產品在質量上還存在很大差距。國內金融機構應提高服務質量，及金融服務專業化、精細化、人性化等，逐步從單一產品提供商向綜合金融產品服務商轉變，為客戶提供豐富充分的金融服務，提供銀行、保險、債券、信托等多種產品的組合服務，實現產品資源的整合升級。另外，應積極運用新技術改造原有服務產品，利用互聯網、物聯網等技術，跟蹤最新的科技發展，關注大數據、公共密鑰、電子簽名、區塊鏈等在金融領域的應用，通過高新技術打造大金融平臺，實現集運營維護、財務分析、資產管理、信息共享為一體的金融產品網絡平臺。2.促進金融產品創新。實證結果表明，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對金融的需求也會增加，客觀上會抑制金融服務的出口，所以應提升中國金融業的供給水平。首先，應主動發現并發展突破口，順應經濟發展趨勢。將金融服務的發展與國家“一帶一路”“供給側改革”“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等戰略相結合，爭取政策支持，建立與之配套的金融服務產品線。應創新產品設計，擴展金融服務范圍和種類，積極、冷靜對待市場需求變化，推出第三方支付、股票、基金、債券、信托等跨境金融產品，實現信貸資產、交易資產、投資資產等多種資產的優化配置。另外，應積極與其它種類的服務貿易合作，擴展出國留學、出境旅游、跨境電商貿易平臺搭建、專有權利和特許經營權使用等相關的金融服務產品線，同時滿足國內投資者對國際市場金融產品的需求和國際投資者參與中國經濟改革的需要，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最大化。金融產品創新應以實體經濟和客戶的真實需求為導向，重視金融機構、客戶和整體經濟的長期利益，堅持“成本可算、風險可控、信息充分披露”的基本原則。3.擴大金融業開放。首先，應修訂完善各類法律法規，允許各種開放區域先行先試。積極探索各種新興業態金融機構的監管，確保“引進來，管得住，服務好”，實現良性循環。推動完善產權保護體系，形成司法機構、仲裁機構、行政機構等密切配合的權利執行系統，維護投資人的利益，保護金融消費者的權利，為各類投資者提供長久經營的穩定預期。其次，完善金融業配套服務。應在條件成熟的開放區域設立金融集聚區，建立金融業服務中心，為各金融機構提供擴大經營所需要的全面服務；推動各類金融服務機構成立，進行分層發展，豐富金融業層次，延長金融服務鏈條。

作者：劉東強 單位：中國農業銀行博士后科研工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