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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當下室內設計和建筑設計作為相互獨立的設計學科，二者之間的聯系卻越發密切。文章通過對比室內設計及建筑設計的相關定義及其異同點，從而剖析二者的內在關系。通過文獻收集、調研考察，圖表分析等研究方法，并引用福建民居相關實例，敘議結合地闡述了二者之聯系。打破了傳統孤立看待二者的固化思維模式。論證了二者息息相關、相輔相成的辯證關系，從而為相關建筑工程項目的設計思路提供一些有意義的參考。

關鍵詞：室內設計;建筑設計;聯系;福建民居

引言

從上世紀30年代初期中國設立最早的建筑設計學科，迄今已近百年；而室內設計學科則是于上世紀中葉后才納入中國高等教育體系中，至今也已半百余年。在室內設計和建筑設計同時迅速生長的幾十年間，二者的關系一直是學界研究的重點之一，相關研究對學科的前沿發展具有重大貢獻。前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二者理論層面的分析比較，文章通過結合部分相關的福建民居實例，虛實結合，避免行文太過抽象的同時也規避了冗長累贅的表述，有機有序地生動再現了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二者的內在聯系。由此，冀望相關從業者在項目之中能夠擺脫孤立看待二者的固化思維，將二者有序、辯證地聯系起來，相輔相成，繼而推進相關設計行業的不斷發展。

一、室內設計及建筑設計的定義

迄今為止，中國室內設計學科最為專業、系統、全面的著作之一——《室內設計資料集》，將室內設計界定為“從建筑內部把握空間，根據空間的使用性質和所處環境，運用物質技術及藝術手段，創造出功能合理、舒適美觀、符合人的生理、心理要求，使使用者心情愉快，便于生活、工作、學習的理想場所的內部空間環境設計”。室內設計本質是為了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與精神兩大需求，從而對空間內部環境進行理想化的重塑，同時室內設計也是空間環境設計[1]體系中與人的關系最為密切、最為直接、最為關鍵的一項。《中國大百科全書》將建筑設計定義為：根據建設任務，經過構思，用方案、圖紙、模型等手段表達設計意圖，并作為營造出滿足人們物質生活及精神生活要求的建筑實體的依據的一種藝術創作過程。通過相關的定義闡述，不難察覺在室內與建筑設計二者之中存在著千絲萬縷的內在及外部聯系。二者同屬空間環境設計體系，同時與人，社會，自然三者緊密相連，卻又不盡相同。

二、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的異同

（一）相同之處1.同受外因制約：無論是室內設計或是建筑設計，其都受到外界相關條件的制約，如：地理條件[2]的限定、成本計劃的限制、材料應用的局限等。相同的制約因素，不見形跡的影響著二者，與此同時，這類因素作為特定媒介使二者具有關聯性。地理條件的特點對建筑文化及室內空間設計法則的形成具有相當大程度的影響。福建地處中國東南沿海，北西南三面陸域分別與浙江、江西、廣東三省鄰界，東瀕東海，跨臺灣海峽與臺灣省隔海對望，受亞熱帶季風氣候控制，夏日高溫，降雨量大，冬季溫和，降水量少。全省陸地面積12.3934萬平方公里[3]，其中山地丘陵約占陸地面積的82.39%。受其多山、多雨、交通不便的地理條件，使得福建民居建筑及室內設計多按夏季氣候條件來設計，多數原住民選擇在地勢起伏的向陽面修建住宅，以便獲得避風朝陽的舒適生活環境，室內設計上則以通風蔽陽、防潮除濕為重。如福建尤溪桂峰村，海拔約為550米，多為半高山谷地，四周群山環抱。從古至今，受地形氣候等因素影響，當地村民多選擇在向陽坡地建造民居，逐漸形成了自然村落（如圖1）。特定的地理條件同時形成了具有鮮明地域性的材料特點，福建地處亞熱帶地區，優越的水熱及土壤資源，成就了林木生產得天獨厚的有利條件。杉木形態筆直，易于加工，生長周期快速，防蟲等的物理及化學特性，使其成為大量福建民居的主要建材之一，不僅被應用在建筑結構上，甚至許多空間的裝飾面也有應用。當然還有其他一些木材，如松、樟、楠、竹等。除此之外，還有紅、黃泥土，花崗巖石材，紅磚等材料都對福建民居的室內設計及建筑設計產生了極大影響。如福建泉州楊阿苗宅，建筑外墻主體主要由紅磚、輝綠巖、礱石構成（如圖2），土木工程采用了中國傳統建筑的營造法式大木構架，連接處用榫頭穿卯眼，梁架上附有精美的木雕裝飾（如圖3），精妙絕倫。不僅如此，成本計劃的限制也是影響的一大因素。古往今來，成本因素都對民居建造產生著極其重大的影響：充裕的資金，意味著可以調配各地的人力、物力、資源，在室內及建筑設計上就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有限的預算，則極度限制了結構方式的選擇，材料的選擇，工藝的選擇等。2.一致的美學原則及設計規范：在張綺曼和鄭矚旸先生主編的《室內設計資料集》著作中，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同屬于空間環境設計體系。二者由舊時的從屬關系轉變為如今的并列關系，但無法改變二者遵循一致的美學原則。其形式美法則主要包括：1.以簡單的幾何形狀求統一；2.主從與重點；3.均衡與穩定；4.對比與微差；5.韻律與節奏；6.比例與尺度。以福州宮巷沈葆楨故居為例，典型的“多進天井式”民宅，主體建筑坐北朝南，由中軸對稱布局的正座和西側的跨院花廳構成。前后五進，層層遞進，宅院四周筑封火山墻（如圖4、5），墻體與木構屋架起落配合，錯落有致。如今的沈家內宅雖有些許凌亂與殘敗，但透過復原的平面功能圖及局部的壁畫（如圖6），腰頭窗圖（如圖7）、門楣等，依然可以感受到，昔日沈宅室內空間布局的嚴謹和裝飾的富麗。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室內設計于上個世紀上半葉，一直從屬于建筑設計的范疇。事實上，二者的確存在共通之處。因此，直至今日，二者依然共用部分設計規范。如：《房屋建筑制圖統一標準》《建筑制圖標準》《民用建筑照明設計標準》《建筑采光設計標準》等。3.滿足人的心理和生理需求：建筑物作為一種將人、社會與自然三者緊密相連的物質，其核心是為人服務的。建筑大師勒•柯布西耶提出“住宅是居住的機器”的論述；美國建筑師沙利文提出“形式由功能而來”的看法；后現代主義建筑師文丘里“形式產生功能”的觀點；又或是當代建筑學派探索的“形式與功能的統一”的理論等。即便各執一詞，但是溯其本源，都是將人作為相關設計活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室內及建筑設計中的空間布局、材料及色彩的應用等都是基于功能與形式兩大方面，歸根結底，都是為了滿足人的生理和心理需求。以福建客家土樓為例，千年不衰的原因，正是其以人為本的設計及建造初衷。無污染的天然建造材料，方圓為主的建筑造型結構，使其具備了通風、采光、抗震、防潮、隔熱、御寒等多種功能，滿足了居民的基本生理需求，如圓形造型結構的永定高北承啟樓（如圖8）；強烈的中軸對稱、以廳堂為中心的室內空間布局，繼承了傳統的宗法觀念，符合居民的心理需求（如圖9）；堡壘式的外觀，厚實的墻體和嚴密的安保措施，保障了居民安全、防衛的心理和生理需求等。

（二）不同之處1.研究的尺度不同：建筑設計是對不同界面組成的建筑物的設計，其著重于整體建筑物物空間與周邊空間的聯系，乃至其建筑物在整個城市規劃系統中所扮演的角色。雖然建筑設計也會考慮到建筑物內部空間之間的聯系，但主要是從相對整體的空間單元的功能角度去分析，更多的是從宏觀角度上，來統籌協調特定建筑物空間與周邊環境空間的尺度關系。如南靖田螺坑土樓群，由主體的五座土樓構成，一方三圓一橢圓，成“器”字型排列，形似梅花（如圖10）。不僅如此，五座主體建筑借勢而造，布局合理，參差錯落，疏密有序，堪稱曠世杰作（如圖11）。故，五座土樓之中任意一座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其都與整個土樓群或是群中其他任一土樓存在著某種空間尺度上的聯系。而室內設計主要是就一個整體空間內部進行進一步的空間規劃配置，優化空間單元功能，豐富空間體驗層次，側重于研究建筑內部空間之間以及內部空間與人的空間尺度關系，以滿足人的物質和精神需求。換言之，其是從微觀層面，試圖構建各空間單元之間或空間單元之內各劃分空間的有機聯系。回顧福州宮巷沈葆楨故居，不難從其室內空間布局上感受到這點（如圖5）。2.設計內容不同：通常，建筑設計的內容主要包括：依據地域總體規劃及各項建筑經濟指標，對建筑物的空間關系、交通流線、功能布局和外觀造型等方面進行合理設計。而室內設計的內容則可以歸納為四大方面：空間形象的設計[4]，室內裝修設計[5]，室內物理環境設計[6]，室內陳設藝術設計[7]。二者有交集，卻又不盡相同。仍以福州宮巷沈葆楨故居為例，從建筑設計的范疇而言，這屬于典型的院落式住宅設計，用于滿足一大群人的必要的生活需求，顧名思義，其最大的核心功能在于“住宅”一詞，同時也是建筑設計的依據之一。而其中的書齋、臥室、廚房、花廳等，則屬于室內設計的范疇，對每一個獨立的空間區域進行對應的空間定義，賦予其具體的功能含義，以滿足個人或少數人的生理及心理需求。3.設計使用年限不同：概而論之，建筑根據使用年限，可分為永久性和臨時性建筑兩大類，除了個別特殊的使用年限在25年以下的臨時性建筑，大部分建筑的設計使用年限都在50年或以上。室內設計依據室內功能，可以歸納為兩大類：一是人居環境室內設計，二是公共空間室內設計[8]。就使用年限而言，常規狀態下室內設計的總體使用年限基本在20年以內，甚至一些特殊的非限定性公共空間室內設計的使用年限只有5年左右（如表1）。對室內設計而言，建筑設計則是相對恒定不變的。福州宮巷沈葆楨故居，該宅于公元1621至公元1627年間建造，大清同治年間沈葆楨購置并修繕居住。建造距今已有300余年的歷史，其主體建筑仍在，然而室內已經經過多次修繕。通過如今故居室內的殘敗景象，也能側面反映出室內設計相較建筑設計而言，在使用年限上是短暫的。

三、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的聯系

（一）設計次序的關系：常規狀態下，一類建筑工程往往是建筑設計介入在先，室內設計作為建筑設計的延續，介入在后。如一些大型公建：火車站、機場、醫院等。它們的宏觀功能性決定了其建筑設計與整個城市規劃系統都息息相關：在功能上，充分考慮其周邊交通流線等一系列的影響；在形式上，其作為一類地標性建筑，甚至象征著一個城市的生命力與張力。故，建筑設計成為了室內設計介入的前提條件，即建筑設計先于室內設計考慮。但也有部分不同的背景情況，室內設計則作為建筑設計的前奏，先于建筑設計考慮。例如部分具有特殊工藝需求或特定生產流程的廠房，部分有明確功能限定的個人住宅等。此類建筑物的特點決定了在建造之初不得不優先考慮到室內設計層面，因為其具有明確且具體的室內功能的限定，而這類功能會影響到室內布局，采光以及空間尺度，與此同時此類建筑物與城市規劃的聯系并不密切。各異的具體背景下，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考慮的先后次序也是動態變化的。福州宮巷沈葆楨故居，單一明確的居住功能，決定了其理應優先考慮室內設計；而福建客家土樓——承啟樓，不僅要滿足居住的基本功能，更重要的是具備抵御外敵的作戰功能（如圖8），故其應首先考慮建筑設計層面，如建筑形態、外墻結構、建筑安全性等。

（二）相互作用的關系：于實際建筑工程項目之中，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不僅存在著設計次序的先后關系，同時也存在的相互優化、相互制約的共同作用關系。對具體的建筑工程項目而言，建筑設計是總體的宏觀把控，室內設計則是具體的微觀深化。合理的宏觀布局將有利于微觀細節的深化，而完善的具體細節也會推動建筑總體的完整性；反之。則相互制約。永定高北承啟樓，典型的內通廊式結構，共四層：底層為灶屋，第二層多為谷倉，三層及頂層則為臥室（如圖9）。由于崇敬祖先，內庭中心一般布置祖堂，回廊與半圓天井構成單層圓屋，以內庭中點為圓心，向外依次布置三個環環相套的環形土樓，構成外高內低，逐層遞減，錯落有致的空間布局（如圖12）。秩序合理的室內格局，不僅為土樓建筑設計奠定基本起居功能的基礎，同時使得整個土樓更加莊嚴肅穆。總結于建筑物來說，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就仿若是人類的器官與軀干，缺一不可。二者是同時產生的，二者之間的關系好比唇與齒，脈脈相通又相輔相成。在具體的設計案例中，從業者應充分考慮二者的共性及差異性，合理地協調及辯證地把握二者的內在聯系，為使用者創造一個盡善盡美的體驗空間。

參考文獻

[1]張綺曼，鄭矚旸.室內設計資料集[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1：1-4.

[2]胡喬木.中國大百科全書[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總編輯委員會，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3：DISK17.

[3]戴志堅.福建民居[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9：25-29，181-182，234-247.

[4]黃漢江.投資大辭典[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0.

作者：陳凡 馮乙 申小娜 單位：北京林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