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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養成所屬于短期職業訓練班，是民國職業教育的重要補充。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是江西唯一的一所財會專業養成所，代表了江西職業養成教育方面的成就。分析其短期培養、重視訓育、學員遴選標準張弛有度、入學經濟負擔小、確保學員充分就業的辦學特色，有助于厘清對民國養成所的含混認識，挖掘他們的社會價值。

關鍵詞：江西；會計人員養成所；短期培養；訓育

清朝末年以來，屢敗于西方侵略者堅船利炮的現實，在揭示傳統儒家教育模式脫離近代化社會現實需求弊端的同時，也促成了舉國上下對專業技術人才培養的重視。實業興國的呼喚更極大的刺激了職業教育的興起。但經典職業教育模式在培養高質量職業人才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存在學制偏長、生源門檻相對高且創辦難度大等局限。不同于正式的職業學校，養成所服務的教育對象主要是具有中等知識程度，卻無一技之長的無業、失業或在崗人員。基于現實的原因，這類人員既沒有充足的時間與精力、也缺乏相應的財力支撐其進入專業化的職業學校進行職業進修。但是，卷入近代化大潮的近代中國工業化市場對掌握新生產技術的勞動力的要求，又迫使這些人必須尋找到一條習得新勞動技能的路徑，以適應急劇變化的外部世界。而強調短期技術培訓的各類養成所，就是當時他們能夠找到的最佳職業技能習得場所。這其中，創辦于1943年（民國三十二年）的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就是興盛一時的這類職業人才培養模式的一個典型研究樣本。

一、培養模式以短期培養為主

從學制上來看，養成所的學制往往以短期培養為主，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也并不例外。“本所三十二年度工作，預定招考高級中學畢業學生兩期。每期一百名，授課六個月。”[1]這種六個月為期的學制遠短于同時期的動輒需時數年的職業學校學制，“高級職業學校……其修業年限為三年。”[2]P338這雖然不利于養成所學員系統的獲取某一學科全面的知識，但相對于職業學校漫長的培養時間而言，這種模式顯然更有利于養成所的學員盡快習得相應的技術、掌握職場謀生的技能。也因為短期培養，在具體課程設置上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在培訓期間中要求學員掌握的專業性課程只涉及了“財政學、經濟學、應用文、民法概論、普通公務會計、公私營業會計”[1]等有限方面的知識。而一份1928年江西省教育廳公布的普通職業學校商科課程安排顯示，商科課程必修的學科除了需要學習通識性質的“國文、國語、三民主義及公民、英語、數學、體育、音樂、圖畫……地理、歷史”等課程外，還需專門掌握“廣告畫……珠算、經濟學、商業通論、商業簿計、合作計、貨幣學、銀行學、商品學、商史、商地、官廳簿計、銀行簿計、統計學、財政學、商法、商算、商英、商業文、會計學”等專業課程，并參與商業“實習”。[2]340總計達三十一項之多的各類課程，在凸顯職業學校課程設置上的系統性的同時，也側面反應出養成所培養模式在人才培養方面的某些急就章特質。

二、重視“訓育”

我國的中學訓育制度經歷了一個逐步完善的過程。在清末，中學以管理為訓育，中學設立管理員（或稱監學、舍監），專門負責對學生的管理。在管理層面上側重于學習上的監督。“民國元年（1912年）公布的《學校管理規程》，規定教師除教學外，對學生負有訓導的責任。以后，中學訓育在理論上由以往的消極管理轉向積極的指導，監學、舍監易名為訓育主任，道德格言改為訓育目標或信條，并采行‘級任制’。”訓育的內容和性質發生了一些變化。南京國民政府的“訓育”主要意義在于“陶冶健全之品格，使之合乎集體生存（民生）之條件，而健全品格之陶冶，在于養成實踐道德之能力，培養實踐道德能力之道無他，好學、力行、知恥三者而已。可見，訓育的意義最終可歸結到德、智、體三者互相作用，全面發展上。如何使訓育意義得以實現，國民政府在1932年公布的《教育部頒發今后中小學訓育工作應特別注之事項》從訓育目標、訓育責任、環境設備、實施方法四個方面做了明確要求。關于訓育責任，該規定強調“教員須破除教學、訓育分裂之積習……充分利用教學機會增強學生對于雪恥救國的系統觀念及動機”[4]P1063，“指導學生組織自治團體，養成團體生活……注重科學研究、試驗、競賽及成績展覽……實行刻苦耐勞生活……并訓練學生認定本人將來應為事業作救國救民族之準備”[4]P1064-1065。因之，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尤其注重利用教學機會開展訓育工作來響應國民政府的要求。在明確“政治訓練科目指總理遺教、總裁言行、精神育語、特約育語、軍事訓練”[1]等項目之后，養成所要求其學員對這些內容要著重學習并進行專項考核。為了使學生在“訓育”上得到專門指導，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在創設行政機構時還專門設立了具體負責在校學員訓育工作的訓導處，并根據國民政府從德、智、體、群四個方面實施訓育的要求規定訓導處“掌理思想指導及精神訓練事項、生活習慣之改進及操行考核事項、軍事訓練及軍事管理事項。”雖然根據國民政府1938年4月頒布的《戰時各級教育實施方案綱要》的精神，江西省教育廳曾先后制定《全省戰時教育計劃》和《江西省中等以上學校戰時教育實施方案綱要》，要求“對中等以上學校學生一律實施軍事管理，從‘學科、精神、政治、體格、生產勞動、展示服務等方面加強訓練’”。[2]P485但如養成所這類短期職業培訓機構的日常管理要求在此文件中并未進一步明確，而江西會計人員養成所在規章中明確“本所對學員實施軍事訓練及軍事管理”，[1]顯然是對訓育要求的進一步落實。養成所重視訓育的特征，雖不免帶有國民政府黨化教育的色彩，但在當時社會青年普遍缺乏知識、社會陋習嚴重、無國家觀念的狀況下，這種教育方式顯然對他們良好習慣、堅強體格的養成以及救國救民的理想樹立大有補益。

三、張弛有度的學員遴選標準

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屬于中等職業教育一種，面向成人。對學員的學歷要求與一般中等職業學校基本相同。但其在生源遴選規定上卻頗有特色，張弛有度。在學員遴選方式上，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的章程規定學員需通過學校專門組織的招生考試入學，學員經考試合格者予以招收；也可徑由省政府機關保送，“會計人員養成所為便利學生受訓計，特定由為政府會計室保送人辦法。”[7]保送生只需符合相關條件即可免試入學。在考錄學員的同時接受政府機構的保薦，顯然放寬了學員入學門徑。但這并不意味放松對學員素質的要求。橫向對比來看，江西省會計人員在生源遴選時對于學員學歷資質的要求、對保薦生數量的控制都有嚴格化的趨向。在其入學章程中，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要求所有申請入學的學員、不管是考錄者還是保薦者，都需具備高級中學學歷。對于報考者，養成所規定只“招考高級中學畢業學生”；[1]而對于保薦入學者，養成所也明確規定被舉薦者須有高中學歷，“正式高中畢業或高級職業學校畢業學生，茲準保送。”相比稍前于此成立的廣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在生源學歷方面要求：“以……初級中學學校畢業生或有同等學力，年齡在二十歲以上者為合格。”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規定生源必須是高級中學畢業生的要求在當時應該是比較嚴格的。二者在學歷要求方面的這種區別，雖不免要考慮到廣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成立于1935年（民國二十四年）而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成立于1943年（民國三十二年）這種時間上的先后。但是，若僅以生源素質做簡單類比的話，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在這方面的要求明顯要高于時期相近、類型相同的廣西會計人員養成所。考慮到兩個養成所都曾規定學員畢業后由省政府會計廳任用，則江西會計人員養成所在生源學歷資格方面的高要求應有利于提高政府工作人員的專業素養。另外，保薦生除了學歷要求，還有一定的資質要求。在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發給江西省立南昌第二中學校的一份函中有相關說明：“由本省省立各中等學校就畢業生中保送成績優良者一人……除分數外，相應檢送‘本省省立各中等學校保送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辦法’暨有關各件。”成績優良與高中學歷的雙重標準顯然說明養成所對保薦生的開放政策絕不僅是為了滿足人才數量，更是為了選拔優秀人才。在保薦生數量的要求上，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規定：“本處為普遍培植會計人才以利計政推行起見，特于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酌定名額。由本省省立各中等學校就畢業生中保送成績優良者一人，入所受訓。”從此規定來看，各省立中等學校只允許報送一人。根據江西省教育志的統計，“到1944年度，全省計有省立中學15所……私立中學81所，共計169所……教職員4099人。”[2]若按照每個中學都保薦一人，一期招滿100名學員的情況計算，保薦生的比例應占15%，則此比例并不很大。保薦的方式本來就存在一定的主觀性，減少保薦數量，有利于養成所保障生源質量。分析江西會計人員養成所在生源遴選方面的規定，不局限于考試錄取一種方式當有利于擴張養成所的招生范圍；而允許單位薦舉的安排既有助于充分發現和培養人才、也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滿足當時各單位對合格計政人才的需求。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申請“保送本校會計室書記吳佩榮入會計人員養成所受訓”就是這樣一個明顯的例子；同時，明確、嚴格的學歷要求和對保薦生數量的嚴格控制有助于保證其畢業生的專業素質與培養質量，對考選和保薦學員的一視同仁則有利于生源質量的穩定。

四、學員經濟負擔小且就業較易

1932年教育部公布的職業學校法規定“職業學校以不征收學費為原則。”[4]P413但作為短期職業培訓班的養成所，在學費上是否能夠享受減免待遇在各地落實過程中難免有所偏差。廣西會計人員養成所舉辦時就曾經明文規定學員接受培訓期間要繳納校服和伙食費用，“制服費毫幣五元（多退少補），膳食費寄宿生每人先繳兩月，膳食費毫幣十四元。”而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成立后對此則明確規定“訓練期間之學膳費及講義制度等概由本所供給。”[1]學員享受免費入學，在校期間的膳食費、講義皆由養成所提供，這自然有利于吸引社會上具有一定知識基礎、就業無門的閑散人員前來接受培訓。又因為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為江西省政府主辦、并以為江西省政府各部門提供合格的會計人員為辦學目標，故其畢業生都是由江西省政府根據學員的學業成績就近分發往省內各級政府機關。“訓練期滿，經考察成績及格，給予結業證書。并按成績等第、有無，會計廳長依法任用。”[1]由政府部門負責安排就業去向，保障了養成所畢業生的充分就業。

結語：

作為江西省在戰時興辦的唯一的一所會計人員短期訓練班，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之所以能在戰爭環境下頑強生存下來，和它的辦學特色分不開。在切合時代需要的同時，其種類多、分科細致且注重職業技能培養的特質對于完善職業教育體系，更好的普及和推廣職業教育與職業培訓有一定的經驗借鑒價值。

參考文獻：

[1]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江西省會計人員養成所三十二年度工作計劃[Z].江西省檔案館，J032-1-01129-0064.

[2]江西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江西省教育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6.

[3]李國鈞,王炳照等編,于述勝著.中國教育制度通史•第七卷[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0.

[4]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民國檔案資料匯編•第五輯•第一編[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

作者：張志軍 李夢雪 單位：江西科技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