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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01年導演李安攜《臥虎藏龍》奔赴奧斯卡，將中國人的名字第一次寫入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一欄，讓世界見識了中國武俠的魅力，也掀起了影壇新一波武俠電影風潮。影片配樂由旅美作曲家譚盾譜寫，國際知名大提琴家馬友友擔任主奏，兼容中西方流行文化的李玟擔任中、英文主題曲的主唱，電影的配樂音樂風格幽遠，哀而不傷，更是與如花的美景、讓人眼花繚亂的打斗場景配合的相得益彰，一舉奪下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獎。本文以音樂學的研究手法，探析民族元素在《臥虎藏龍》電影音樂中的運用。

關鍵詞：《臥虎藏龍》；電影音樂；民族元素

一、《臥虎藏龍》電影音樂創作背景及簡介

當年李安導演在拍攝《臥虎藏龍》接近尾聲的時候，據說幾乎要到了傾家蕩產的地步，為了電影音樂發愁的李安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譚盾。他對譚盾說：“這部電影比較難搞，片子是中國古代武俠片，但市場主要面對歐美。所以你的音樂不僅要有中國的傳統音樂特色，還要符合歐美觀眾的欣賞口味。”譚盾聽后笑著很“狂妄”地說：“只有我才能達到這些要求”。果不其然，這位音樂奇才僅僅用了十天就將影片《臥虎藏龍》的所有音樂完成，不僅讓李安導演滿意，更是征服了奧斯卡評委的耳朵，一舉奪下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獎，成為第一位獲得此項殊榮的中國作曲家。影片的音樂包括一首主題曲及十三首背景配樂。音樂多以單純、樸素的旋律配以簡明的和聲，樂器在使用西洋管弦樂的同時配以大量中國傳統民族樂器，如：二胡、琵琶、竹笛、箏、新疆維吾爾族的手鼓等等。電影劇情拍攝有時在南方的竹林間；有時在北京的胡同里；有時在西域的沙漠.影片情節不僅有激烈的打斗場景，還有很多細膩的表達人物情感和內心的鏡頭，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情緒配以不同的樂器使整個影片形成一種連串的向心力。大提琴作為貫穿影片始終的主旋律，雖是西洋樂器卻因譚盾巧妙地樂思創作展現出濃郁悠長的東方色彩。西洋管弦樂器配以中國傳統民族樂器，中西合璧的結合并沒有體現出絲毫的違和感，以西方的作曲技法展現的中國特色的音樂元素，不僅與電影劇情融合得天衣無縫更是征服了世界觀影者的耳朵。

二、《臥虎藏龍》電影音樂之“中國風”

電影講述了清朝年間，女主人公玉嬌龍是九門提督玉府的大家閨秀，在京城因青冥劍與俞秀蓮和一代大俠李慕白相遇相識，后隨父調職至新疆，與羅小虎在新疆相遇相愛。攝地途徑北京、江南、新疆等地，從一開始從玉嬌龍與陳秀蓮相見的北京傳統的四合院，到玉嬌龍偷青冥劍時與陳秀蓮打斗的古城墻，再到玉嬌龍與李慕白比武時的竹林，濃烈的中式風情是影片主要的基調，配樂方面譚盾也選用了各式各樣的中國傳統樂器來應和不同的場景。電影音樂于觀眾的影響通常都是潛移默化的，每一個音符或是節奏的改變都產生了將觀眾拉向電影的作用。而電影《臥虎藏龍》作為一部武俠片，打斗場景可以說是影片的重頭戲，配樂對于影片情緒的渲染十分重要，還要使聽覺想象與視覺形象結合起來達到視覺的統一效果。譚盾選擇了用中國傳統民族打擊樂器來強調節奏，以此烘托出這些場景。影片中玉嬌龍偷青冥劍時在古城墻與陳秀蓮打斗的場景其配樂《夜斗》，除了開頭簡短的弦樂和葫蘆絲，幾乎都是中國民族鼓的天下。打斗時玉嬌龍在古老城墻上飛檐走壁的輕盈身姿用中國鼓來表達再合適不過，大鼓和小鼓在相同的節奏里交替演奏著，即激烈又緊張的鼓點，著實緊扣心弦。以打擊樂器作為打斗場景的伴奏是中國傳統戲曲的做法，但他并沒有完全依照戲曲使用鑼、镲等金屬類的打擊樂，而是選用了皮革材質的鼓，沒有了金屬樂器的尖銳和喧鬧，更加符合夜斗的氣氛也突出了劇情的緊張感。打斗時的節奏與樂器的節奏互相配合，得到了情緒上的共鳴。配樂《南行》和《夜斗》不同，以溫婉的竹笛作為開頭，稍后又加入鼓點節奏，伴隨著竹笛的主旋律開始有一絲的戲虐感，輕快的活潑的節奏，非常符合玉嬌龍的人物性格，一個無所畏懼又崇尚自我的小丫頭，女扮男裝南下與江湖人物打斗的場景，悠揚的竹笛更是稱托出江南水鄉的秀麗。《穿越竹林》是李慕白與玉嬌龍在出竹林中比武的背景音樂，主樂器是中國古代吹奏樂器簫。“簫”本義為一種模擬風吹聲的竹樂器，其音色圓潤輕柔，以“竹樂”映襯竹林之景可謂是天作之合。這段音樂比起之前的幾首略顯悲傷，簫以連綿低沉的主旋律隱藏在眾多弦樂中，宛如玉嬌龍的一生：明明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養尊處優、不愁衣食，可無奈藏著一顆放蕩不羈的“江湖心”，她的孤獨沒有人能體會卻也不屑被人理解，因為她跟隨自己的心走著屬于自己的道路。弦樂一直在低音區游走，更加突出了對峙時的壓抑和飄忽感。《思慕青冥劍》是李慕白在黑夜月色之下于空蕩的庭院中舞劍的配樂，二胡作為全曲的主樂器，以悲涼的音色營造出即空靈、又超脫的意境。影片中的李慕白一襲白衣，清俊儒雅、整套劍法純熟中帶著對劍控制的力度，俠士氣概一覽無余。二胡悠揚樂聲中卻暗含悲傷的音樂不僅訴說著舞劍之人心中的孤寂，也訴說著陳秀蓮這個觀看者心中的對于舞劍之人李慕白思慕。這沒有臺詞的一幕，電影音樂和著演員的眉目也已將傷感之情傳入觀眾的心底。主題曲《月光愛人》由譚盾作曲，易家揚填詞，歌手李玟演唱。大提琴依舊是主奏，加入中國的胡琴使全曲中式韻味更加濃郁，內斂中夾雜著粗獷奔馳的豪情。旋律部分采用了中國傳統音樂的五聲調式，由使用了當下流行的單音節來裝飾樂句，節奏型以經典的弱起切分，這是我國民歌的一大特色。作為俞秀蓮和李慕白愛情主題的配樂，片中俞秀蓮就象征著中國傳統女性的內斂與含蓄，她與李慕白的愛情顧于道德傳統無疾而終，大提琴渾厚豐滿的音色演奏出富于中國風的旋律很好地詮釋了兩人之間復雜的情感以及沉重的悲慘結局。

三、《臥虎藏龍》之“新疆風”

玉嬌龍隨父調職至新疆在行車隊伍過程中第一次遇見“強盜”羅小虎，羅小虎作為西域荒漠劇情的代表人物，豪邁灑脫的性格與不修邊幅的造型，身著異域風情的民族服飾一出場便吸引了觀眾的眼球。與玉嬌龍的愛情劇情更是轟轟烈烈、無拘無束。玉嬌龍特立獨行的性格對待愛情也是敢愛敢恨；羅小虎作為少數民族更是以直率的方式表達愛意，兩人相遇的劇情拍攝地點在新疆獨特雅丹地貌的“魔鬼城”。“魔鬼城”地處風口，一年四季狂風不斷，最大風力可達10―12級，由于風雨剝蝕使地面形成深淺不一的溝壑，裸露的石層被狂風雕琢得千奇百態，獨特的地理環境給予了影片濃郁的異域風情，為配合這些劇情特色，譚盾在配樂中也加入了不少新疆少數民族元素。配樂《交鋒》中譚盾加入了新疆少數民族的彈撥樂器熱瓦普和中國古典樂器琵琶，倆者雖都是撥弦樂器，音色的卻有不同的呈現感覺。琵琶有力地撥弦以示打斗即將上演的緊張氣息，有點《十面埋伏》的神韻，殺氣騰騰宛如刀劍之間碰撞；熱瓦普卻是以非常輕快的節奏與音型，帶些許的戲虐與調皮。這段音樂為了配合劇中玉嬌龍第一次在大漠與羅小虎相遇的情景，羅小虎搶了玉嬌龍的梳子，倆人便在沙漠中進行了一番爭奪打斗。玉嬌龍一身整齊干凈的大小姐服飾在土地上打滾的不成樣子，這也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展露自己的放縱與不羈。節奏部分樂器選用了新疆維吾爾族的打擊樂器手鼓。手鼓一般由木質的邊框及動物的皮曬干后制成，因演奏的手法會發出不同的聲音。雙手“虎口”處接觸鼓框；左手托住底部以四指敲擊鼓邊；右手全手掌或四指打擊鼓面及鼓邊緣處。右手全手掌敲擊時發出“咚”的聲響，雙手四指敲擊時發出“噠、噠”的聲響，音色即富有彈性又清脆，宛如雨滴打在鼓面又被彈起，輕快活潑的音色就如玉嬌龍這個調皮的小姑娘一般，不受拘束地在大漠中騎馬飛奔。獨具特色的民族樂器再加上充滿異域風情的主旋律，仿佛一下子把觀眾從優雅靜謐的江南水鄉拉入了熱情奔放的西域沙漠中馳騁。配樂《荒漠奇情》中仍以手鼓作為節奏樂器，大提琴以悲傷又緩慢的情感加入《阿瓦爾古麗》變奏作為主旋律。演奏家馬友友又以十分獨特類似掃弦的彈奏手法，似音符在耳邊上下跳動，寬廣的音域為全曲營造出一種悲涼滄桑的氛圍，預示著羅小虎與玉嬌龍即將分離以悲劇收場的結局。《永恒的誓言》可以說是他倆愛情的主題，全曲既有新疆風味也融合著整部影片的悲傷色調。此時影片中是一群兇神惡煞的盜賊與清秀靈動的玉嬌龍在無邊無際的大漠荒野中激烈搏殺的場景。玉嬌龍的一身白衣映襯著黃沙與藍天白云，倔強不服輸的性格和盜賊的步步緊逼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配合此場景，新疆維吾爾族的傳統彈撥樂器熱瓦普以極其歡快的節奏作為開場，伴隨著新疆維吾爾族手鼓有彈性的鼓點音色，襯托出玉嬌龍這位年輕女俠朝氣蓬勃的生命力與無拘無束的性格，同時也將天山草原那無邊無際的景色躍然于眼前。緊隨后大提琴悲鳴的音色一出，整體又回到了憂傷的情愫之中，展示出了江湖兒女的感情世界雖是灑脫卻身不由己，恩怨糾葛無奈的叫人心酸。《絲綢之路》中第一次出現新疆手鼓，透亮的鼓點伴奏突出云南民族的樂器葫蘆絲共同描繪出了異域沙漠的景象。月光籠罩下的大漠顯得異常寂靜荒涼，愴然之感油然而生。主題曲《月光愛人》由譚盾作曲，易家揚填詞，歌手李玟演唱。大提琴依舊是主奏，加入中國的胡琴使全曲中式韻味更加濃郁，內斂中夾雜著粗獷奔馳的豪情。旋律部分采用了中國傳統音樂的五聲調式，由使用了當下流行的單音節來裝飾樂句，節奏型以經典的弱起切分，這是我國民歌的一大特色。作為俞秀蓮和李慕白愛情主題的配樂，片中俞秀蓮就象征著中國傳統女性的內斂與含蓄，與李慕白的愛情顧于道德傳統無疾而終，大提琴渾厚豐滿的音色很好地詮釋了兩人之間復雜的情感以及沉重的悲慘結局。演唱者李玟是生于香港九歲時移居美國，深受中西方文化熏陶的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明星。四、總結電影《臥虎藏龍》這部作品獲得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獎不僅是對譚盾作曲能力與創新突破的肯定，也是世界對于中華民族音樂文化的認同與贊美。希望這部作品的成功經驗以及譚盾扎根于中國傳統文化、在中國最富有的傳統中尋找自己未來的這種理念，能給懷揣著音樂無國界理想的新一代藝術家們更多的啟迪，為中國民族音樂文化的發展作出更多貢獻。

參考文獻

[1]顏家佳.中國電影音樂的民族性風格初探[J].電影文學,2011(10):325.

作者：張曉薇 單位：新疆師范大學音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