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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色彩所蘊含的象征意義,自古有之。《周禮•宗伯第三》云:“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璜禮北方。”《春秋•谷梁傳》說:“天子丹,諸侯黝堊,大夫蒼”;《伊利亞特》中“幽黑的夜色”象征死亡,“新的綠葉”代表新生等等。城市色彩顯然也不乏象征意義,雖然其意義會隨時代變遷而發生轉移。一般來說,城市色彩是城市環境中最直觀的視覺元素,可分為自然的、文化的或合二為一的元素。法國色彩學家讓•菲利普•朗克洛(Jean-PhilippeLenclos)的“色彩地理學”理論認為:“一個地區或城市的建筑色彩會因為其在地球上所處的地理位置的不同而大相徑庭,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兩方面的因素共同決定了一個地區或城市的建筑色彩。[1]”即是說,區域性的地理和人文環境共同為一個城市賦予特定的色彩基調和意義,這些內容主要包括自然環境、城市歷史、民情風俗、宗教信仰等,屬于城市文化精神范疇,而現代城市的色彩形象設計作為一種表達方式,完全可以此來精煉城市文化特征并提升城市環境與生活品質。不過,色彩的隱性文化屬性決定了它必須依托一種可供描述的對象而存在,但在中國城市個性快速消逝的今天,許多城市的文化特征尚未提煉出來,故很難為色彩及其設計理念找到相對應的承載物,這就使得城市文化精神塑造的手段或方式復雜起來。基于這樣一種背景,本文擬結合寧波城市色彩形象設計這一話題,從色彩象征的角度為城市文化精神及意義營造找尋可行的途徑。
1城市形象表達的符號邏輯
在現代生活場景中,色彩多被局限于裝飾層面,有感性美的一面,但在歷史上,人們常借色彩來表達感性之外的情緒。《荀子•正名》曾言,“心平愉,則色不及傭而可以養目”,意思是說,當人的心情愉悅時,他看到的尋常色也會因此而美起來,養人眼目。“養目”是表象,“養心”才是根本,進言之,當顏色“逐漸成為自然屬性的再現”[2],也就是自然屬性被人賦予涵義時,色彩作為一種視覺語言,就成為“深植于社會及其歷史之中的理性思維,反過來又是我們個人經驗的模式”[3]。這是美國符號美學家蘇珊•朗格(SusanneK.Langer)從形式與情感的角度來理解的色彩,其中包含的理性思維,是色彩作為符號的一種價值體現,與圖像、文字和聲音一樣,其實是社會和歷史賦予的信息含義抑或象征意義。這樣的意義部分被生活化,比如歷史或曰風俗習慣中的色彩是大眾容易理解的一種關聯,中國人習慣用紅、白來分別營造喜慶和喪事氛圍,而阿拉伯人很少使用紅色,而將白色視為純潔的象征。《簡明牛津詞典》因此將“一物習俗上體現、再現、提醒了另一物,尤其是一種思想或品質”當作符號的第一義,習俗或曰文化是一個地區或民族在歷史歲月中長期傳承下來的思想與思維方式,這種思想與方式必須依賴具體對象而呈現,因而包括造型(隨類賦彩)、材料、自然物在內的物質要素就成為“象征意義”產生的基礎。這些基礎元素是構成信息或意義的基本單位,通過語義描述和因襲相傳,就可成為“符號”(symbol),反過來該符號又可對特定的文化進行表達、傳播,就形成了朗格所說的“經驗的模式”。
當然,這樣一種規定并不局限于習俗約定,每年的流行色即是如此。上述內容可理解為寧波城市色彩形象設計的邏輯基礎之一,事實上,我們可以將寧波城市發展的歷史與當代城市文化建設實踐也納入這一邏輯中,其表述為:通過對寧波城市歷史與文化的梳理,提煉出寧波城市文化的內在精神,并找出精神所依托的物質形態,例如各類建筑、日常器物等人文活動載體,然后借助相應的經驗模式和方法對城市文化的物質形態進行色彩轉譯或描述,由此得到寧波城市的色彩代表譜系;以此為基礎,將攜帶、表達了寧波城市文化信息的主、輔色譜進行重組或再設計,以便應用在當代寧波城市文化傳播、提升城市文化品質等領域,藉由符號的象征性表達與傳播,推動區域視覺文化建設與設計的良性發展。該表述具有普適性,但內容要素卻只能從寧波城市文化中提取。眾所周知,寧波位于錢塘江南岸,與上海、杭州形成極為密切的文化與商業經濟圈,國家“深藍戰略”又讓寧波—舟山以國際化港口城市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再加上河姆渡文化、吳越文化、陽明心學、浙東學派等一系列歷史文化的滋養,造就了這座城市的文化性格、精神氣質和價值觀念,為今天城市文化空間、設施建設和人才隊伍、產業發展建設奠定了良好的基礎。概而言之,“書藏古今,港通天下”概括出的是開放、包容、嚴謹、務實、好學、韌性、變通的文化性格,這些性格體現在城市文化生活的各個方面,人們可以通過藝術、文學、建筑、戲曲、繪畫等各類物質與非物質形態的方式從不同角度和層面來闡述之,不同領域的文化形態又有代表性的文化符號,因這些“符號”的表達與傳播,城市的文化性格得以強化并再次發展。顯而易見,各類符號與色彩均有關聯,換言之,色彩既是寧波城市文化重要組成部分,其本身在不同文化領域還具備相應的符號意義,具有語義上的獨立性,這就為寧波城市色彩形象設計與研究帶來了相對的便利性。
2寧波城市色彩及其象征意義
既然色彩在城市形象設計或表達中有相應的符號邏輯,那么找出符號表達中色彩的象征意義就成為可能。有研究者在Pantone色彩及AdobeColorCC的輔助下,經過整理分析之后,得出寧波目前城市的主色調是灰色(Gray),輔色調為暗紅色(Dark-Red)、藍色(Blue)。[4]該文所取色彩以建筑為主,從整體上反映出寧波城市色彩的基本傾向,雖有以偏概全之嫌,但也不失為一件“標本”。設若其結果可取,那么可以確定就是,由不同明度和純度的灰色(Gray)構成的寧波城市建筑主色調,其實與浙東地區的江南民居或鄉土建筑的色彩一致,典型代表自然是寧波博物館(圖1)、寧波美術館、老外灘和南塘老街等。在色彩學中,灰色系列屬于中性色,雖然其明度屬性對色彩性格影響很大,明度對比中會出現高、低調反差問題,但整體上傾向于寧靜、穩重而成熟,容易與其他顏色搭配或調和。不過,寧波建筑里的灰色顯然不是沒有色彩傾向的灰,而是偏于青或綠的灰色調,這種灰調涵蓋江南地區特有的黛青、青灰、灰綠、粉白等調性,特別是經過歲月洗禮之后的各級灰調,將遠山朦朧、湖面清澈與靜穆光陰從容雕出,其中早已蘊含由物生發的象征意義。“象征”本身所指向的內容比較抽象,加之“色彩不能單獨存在,它必須有某種邊線”[5],因此上述寧波城市的主色調其實是一種無法具體“述說”卻又指向人之精神情懷的東西,難以形諸言語,也不太容易用更多方式進行表達。好在寧波的建筑傳統與環境相生相隨,作為建筑符號的一種表達形式,我們可借灰色調來表達某種比較具體的意義。正如劉熙載《藝概•詞概》所言:“山之精神寫不出,以煙霞寫之;春之精神寫不出,以草木寫之。故詩無氣象,則精神無所寓矣。”寫不出的“精神”,宜以形象表現,煙霞、草木等具體形象恰是精神再現的物質載體(符號);同樣,表達不出的人文情懷,就讓寧波城市的各類文化符號來傳遞。這種情形或許就是德國哲學家謝林所說的象征是“以有限方法表現的無限”,無限一詞已點出了“象征”的特征,而在瑞士心理學家榮格那里,象征被分為“自然”象征和“文化”象征,前者“代表基本原型意象的無數變體”,后者“被用來表示‘永恒真理’的東西……它們成為集體意象,并被文明社會所接受。”
榮格從原型和集體意象兩個方面強化了象征的輪廓,特別是“文化象征……可以對某些個體產生深深的感情反應”[6]的論斷讓我們找到了闡述城市色彩象征的理論依據。上面談到的寧波城市灰色調,其原型意象是自然物與人工物,其集體意象則是多樣化的“文化性格”,即已被文明社會所接受的可用來情感表達的真理。同樣,寧波城市色彩輔色系中的暗紅與藍色等也有“原型”與“集體意象”的象征意味,原型指涉歷史遺留建筑和現代化高樓建筑,包括天一閣、天主教堂以及南部商務區(圖2)、東部新城、寧波書城等公共街區。與主色調類似,輔色系中也有灰色系的成分,這一點容易理解,一是真實的建筑材料不可能摻入高純度的顏色;二是受大氣影響,現實環境中的建筑、景物整體上會呈現近實遠虛的效果,因此暗紅與藍色或多或少也出現從高明度、純度到低明度、純度的色階變化。顯然,這樣的色彩傾向與建筑、街區本身的“文化象征”有關,古建筑里的文化成分和現代建筑里的科技成分在寧波城市街景中相得益彰,與輕盈雅致的江南人文環境色彩融合,既有鮮明的西方現代文化印記,又有寧波商幫文化的特質。這正是寧波城市的“集體意象”,符合這座現代化城市的歷史特征。當然,從實際應用角度看,輔色系象征的可以不是抽象的“真理”或精神意義,而實實在在地指向非常具體的對象,如暗紅的外墻面和藍色的玻璃幕墻。因此,寧波城市色彩形象設計的象征化表達過程,可以是一系列色階豐富的“統調”表現方式,也可以是從單元構建(原型)到規模應用系統,從具體物象到符號或圖像、文本(集體意象)傳達。可見,象征是“被賦予文化意義的符號”,這里的意義當然與文化有關,沒有文化意義的符號也就沒有“象征”可言。所以我們從寧波城市主、輔色調的象征化過程可以看出,色彩象征意義的建構,以文化為底蘊,還包括集體認知、應用并沉淀而成的抽象、難以說清的人文精神。
3城市色彩形象設計的象征化轉譯
由上述分析得出,城市色彩形象設計象征化表達的基礎是城市整體的歷史、文化環境等綜合要素,城市主、輔色系的“象征”意義實際上由城市文化借助象征化方式轉譯而來,因而對城市色彩形象設計而言,若要塑造城市文化內涵與價值,就必須強調對城市文化符號的積極再現與轉譯。途徑之一,就是通過城市主、輔色系的象征化傳達功能,彰顯城市文化精神和特色。具體來說,在寧波城市色彩形象設計中,首先需要分類整理與寧波城市人文環境密切相關的色彩信息,將富有“原型”價值的色彩以主要譜系的方式提取出來,以便設計出寧波專屬的城市色彩譜系。其次,將寧波城市色彩譜系的多層次色調依據不同的應用領域區別出來,主色調和多色階的輔色調相輔相成,其中還應包括自然景觀所形成的環境色,從低純度、低明度到高純度、高明度,突出城市的地理氣候特色。主、輔色與環境色的層次變化可以很好地再現寧波城市色彩的內涵與象征意義,這是對寧波城市精神象征化轉譯的基礎。最后,可以從寧波傳統工藝和民間歌舞等地方人文環境色彩中提取具有鮮明特征的色彩構成點綴色,顯然,這是提升文化象征價值所需的“集體意象”。如此一來,寧波城市色彩總譜的轉譯結果可能是:主色相對恬靜,鄉土氣息濃厚;輔色包羅萬象,自然而不造作;環境色相對天然;點綴色質樸,富有生活氣息;整體色彩傾向于輕松,人文氣息深厚,表達出“書藏古今、港通天下”的寧波城市文化氣質。在對寧波城市色彩形象設計定位的基礎上,再將色彩總譜系進行可控性劃分,這是城市色彩形象設計具體實施過程中的首要任務,只有進行有效劃分,我們才能用色彩明確表達出寧波城市空間的結構布局和發展定位,由此就為不同區域空間賦予獨特的象征意義。換言之,我們要為每一區域的建筑和街區制定詳細的配色圖譜。例如,為寧波市內傳統街區(如鼓樓、藥行街等,圖3)、三江口兩岸的城市核心區域設計配色圖譜時,由于區域文化底蘊深厚,城市景觀資源豐富,區內集聚了大量承襲寧波傳統建筑特色的民居,因此重點考慮的是能反映城市歷史特點的色譜,諸如中低明度的灰色系以及中明度、中低純度的紅、中高明度、低純度的黃等色系;為南部商務區、鄞州區政府、東部新城、江北萬達商業圈劃定的現代生活街區規劃色彩譜系時,主要考慮的是商業、行政中心、文化廣場、體育和娛樂等要素,是城市形象集中體現的多功能區域,因此推薦的配色圖譜主要以中高明度、低純度的藍、黃和低純度的綠藍為主。此外,在色彩形象設計總譜中,視覺符號如交通導視系統所用色彩,對于城市文化精神的表達至關重要,故而可以在寧波城市專屬色彩設計中,最好能分區域、分場合在不同區域空間設置不同色彩傾向的視覺符號,并營建其中的象征意義,即采用該區域專屬的標準色、輔助色,將區域文化轉譯為可視的符號系統。
在這一方面,我們認為最好從寧波江南文化與海洋文化融合的角度,將城市色彩總譜概括為可表現城市形象的標準色,包括:(1)象征寧波水系、青山、翠竹、石板、歷史的黛青、玉青(中高明度、低純度);(2)接近寧波傳統民居外墻的藤灰、土黃、米色(中、高明度);(3)源于西方和現代建筑中的紅、黃、藍色(高明度、中低純度);(4)來自寧波民間工藝品的深緋、群青、鉛白(中明度、高純度),等等。這里建議的四類標準色,展示出的是寧波江南與海洋文化的交融滲透、商幫文化和浙東文化互補共生的城市文化形象,其載體是城市景觀中的材料肌理和人文環境的空間層次,標準色轉譯了寧波城市文化歷史與現代并存、本土與異質文化交疊的城市色彩價值。如前所述,抽象城市文化精神需要借助具體的物質載體才能得到充分體現。因此,在寧波城市色彩設計中,城市視覺符號系統需要將標準色的文化內涵象征化地轉譯為鮮明的城市形象,讓帶有寧波城市文化基因的色彩基調借助城市符號系統的延伸,成為點綴在城市空間中的“有意味的形式”,達到延續城市文化及其精神的目的。結語從色彩象征化的角度,力圖發掘和營建寧波城市色彩形象設計與文化的內在關聯,強化寧波城市色彩的文化價值。通過色彩對文化內涵的象征化轉譯過程,表現寧波城市的文化精神,為寧波城市文化品質提升探尋一條可以落地的途徑。需要說明的是,色彩(符號)的象征意義其實只是城市色彩形象設計研究與應用的方法之一,城市文化精神或城市色彩的意義雖然由色彩象征化而產生,但它只是一種可以利用并且較為適當的途徑,只是城市文化研究的一個角度。因此,為城市尋求具有文化象征意義的色彩系統,其前提是該城市有可資利用的文化資源。在此基礎上,營造具有文化象征意義的城市色彩譜系,就成為城市色彩研究和城市生活品質提升的理想目標,當然也是在全球城市面貌趨同的時代背景下,破解城市文化消失難題、塑造鮮明城市形象的可行途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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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卡爾•榮格.人類及其象征[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88:72.
作者:高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