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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政府對養老基金的投資管理一直采取限制性措施,《國務院關于建立統一的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的決定》嚴格限制了養老基金的投資方向和投資比例,提出結余養老金除留足兩個月的支出費用外,其余只能存入銀行或購買國債,不允許投資其他金融工具。但是隨著養老金需求額的逐年增加和人口老齡化的壓力不斷加劇,我國養老金的支付壓力愈來愈大。中國老齡工作委員會在2010年7月13日的《2009年度中國老齡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截至2009年末,全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已達到1.6714億,占總人口的12.5%;80歲以上無勞動能力人口更是在1899萬的基礎上每年以100萬的增幅“跑步前進”。然而養老基金運營卻存在諸多問題:一方面,由于養老金的投資渠道單一、投資比例受到嚴格限制、CPI(居民消費物價指數)持續攀升等原因,養老基金面對不斷縮水的窘境;另一方面,由于制度不完善和企業負擔重等問題,目前企業年金參與率不到2%,企業年金僅占退休收入替代率的1%。再者,個人賬戶“空賬”運行問題嚴重。2010年7月,中國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鄭秉文在中國和拉美養老金制度國際研討會上透露,中國養老金“空賬”規模已達1.3萬億,養老保險基金將面臨巨大的支付壓力。在養老基金投資方面,受限于資本市場的發展水平和養老基金投資對安全性和流動性的極高要求,大部分養老基金投資于銀行存款、國債等低風險低收益的金融工具,嚴重限制了多元化投資方式的利用。而且我國養老保險體制尚未健全,還沒有順利走過轉軌時期,制度改革帶來的改革成本和目前支付缺口給財政帶來的隱性債務危機,也給養老基金的增值提出了較高要求。然而我國養老金的投資歷程表明,養老金與資本市場的結合不僅時間短,而且投資比例也相對較小,再加上資本市場的波動性和不完善性,導致養老基金的投資模式難以形成有效的、系統的管理模式和運行體系,從而導致較低的養老基金投資回報率。面對如此嚴峻的挑戰,我們必須竭力從籌集、運營、支付等整個流程中實現養老金的保值增值,研究更有效的投資運營模式,加快積累養老金實質資本額,減緩養老保險體系巨大的缺口問題。
二、我國養老保險基金各組成部分的投資運營現狀
我國養老保險體系由基本養老基金、個人賬戶基金、企業年金和全國社會保障基金四部分組成。在基本養老保險基金方面,《中國統計年鑒2010》的數據顯示,2009年的基本養老基金收入為11490.8億元,結余從1995年的429.8億元增加到12526.1億元。但是這部分基金是國民最基本的養老保障,所以國家規定這部分基金在留足兩個月費用后,結余部分只能存入銀行或購買國債。然而如果嚴格執行這種規定,以一年期銀行存款利率作為銀行存款收益率(若有利率調整,則以天數為權重進行加權平均)、以五年期國債票面利率作為國債收益率來計算養老基金的投資收益率,在排除通貨膨脹影響的情況下,基本養老基金的投資收益從2004年開始就進入了負增長階段。2004年一年期存款利率為2.03%,五年期國債票面利率為3.06%,通貨膨脹率為3.9%;2008年的一年期存款利率為3.93%,五年期國債票面利率為5.98%,通貨膨脹率為5.9%;2010年一年期存款利率為2.28%,五年期國債票面利率為2.53%,通貨膨脹率為3.3%①。基本養老金產生了嚴重的縮水現象。個人賬戶基金方面,由于我國養老保險制度從國家統籌現收現付制模式向統賬結合模式轉變過程中,為填補當年養老金發放空缺,過多地使用了個人賬戶基金,導致個人賬戶基金積累的名存實亡,造成嚴重的“空賬”運行問題。為緩解這一突出問題,我國自2000年開始推行“做實個人賬戶”改革,并取得了一些成效。2010年5月6日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公布的年度報告顯示,個人賬戶空賬運行問題已得到了初步緩解,2009年末個人賬戶基金增至439.59億元②。目前這部分基金以及中央財政對個人賬戶的補助基金都交予了各地區社保基金理事會投資運營,其投資收益率和社保基金的收益交融在一起。根據數據分析,個人賬戶基金的投資管理成效并不樂觀,上海市的平均實際收益率僅為0.22%,其他省份可見一斑。所以,如果延續現在的個人賬戶投資管理模式,個人賬戶基金很難達到保值增值的效果。近年來企業年金規模的發展也不容小覷,企業年金已經從2000年的191億元增值到目前的2525億元,在過去四年平均每年增加461億元。據專家預測,到2030年我國養老基金總規模有望達到15萬億元,屆時中國將成為世界第三大企業年金市場③。企業年金作為補充性養老保險基金,對安全性和流動性的要求較之基本養老基金略低,投資限制相對較小,相關文件也將企業年金的投資運營權交予了各地社會保險經辦機構或企業自身,資金的投資方向也有所放松,允許購買保險公司的團體保單、委托信托證券公司等機構投資于流動性良好、風險較低的金融產品,這就有助于充分利用投資組合提高投資收益水平。然而現實情況是:目前我國企業年金的銀行存款和國債占總投資額的80%以上,投資于金融產品的基金份額還不足20%,嚴重制約了企業年金投資收益的提升。據統計,企業年金的平均收益率2000年只有2.79%,中部地區還不足1%;雖然從2006年第四季度開始,企業年金的投資收益率有增長的趨勢,甚至在資本市場一片大好的2007年達到24.5%,但受金融危機沖擊,2008年又下滑到-1.83%。這也說明企業年金投資受市場波動影響較大,雖然多元化投資有利于實現養老金的保值增值,但目前缺乏良好的風險規避機制,極易引起收益大幅波動。全國社保基金是為了應付老齡化高峰的挑戰、填補當期養老金支付缺口而存在的,這部分基金的支出比例較低,大部分用于積累,這一特點使其有利于進行長期投資。全國社保基金在2010年已增至6927.73億元,其投資政策相對寬松,投資渠道除了債券、銀行存款和股票外,還包括資產證券化產品、證券投資基金、各種金融衍生工具以及海外投資等。隨著多元化投資策略的實施,全國社保基金的收益也不斷提高,特別是投資環境較好的2007年,投資收益率高達38.93%,收益額為1129.2億元。同時我們必須認識到,相對于發達國家,我國社會保障基金的投資收益率還是偏低,離支付壓力的增加所要求的收益率水平還有一定差距,而且我國養老金投資受資本市場波動性的影響過大,必須找到合理的規避市場風險的投資組合和投資工具,才能更好地實現養老基金規模的穩步增長。總體來看,目前我國養老基金運營管理模式在保障養老基金安全性和流動性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與國際收益水平相比還相差甚遠,而且跟不上我國經濟發展步伐,沒能充分享受我國整體經濟增長所帶來的成果。根據蔣斌等人的研究,只有養老基金賬戶長期收益率不低于長期通貨膨脹率與工資增長率之和時,才能使個人賬戶達到理論上設計的28%的替代率或支付額度,目前的收益顯然達不到。而且目前的經濟形勢和人口老齡化帶來的沖擊迫使養老金采取能帶來更高收益率的投資手段,以保證未來的支付能力。由于我國資本市場尚不成熟,投資環境尚不規范,急需建立有效規避風險的投資機制,找出有效的投資組合和資產配置比例。
三、利用多目標投資組合模型分析養老金投資組合管理模式
養老基金投資組合的建立必須遵守安全性和流動性的基本原則,同時兼顧收益性和社會效益。本文以這三種投資工具為分析對象,建立投資組合模型,分析不同投資比例下養老基金的投資收益和面對的風險。
(一)指標的選取和計算
考慮到養老金投資注重長期收益的特點,本文選用1998年至今13年的數據。以一年期存款利率作為銀行存款收益率,年內有利率調整的,以天數為權重進行加權平均。以五年期國債的票面利率作為債券收益率。股票收益率的確定以上證綜合指數和深證綜合指數為計算依據,采用多期加權平均的方法:先利用每天的收盤價計算環比增長率,然后相加得出當月股票收益率,依據每月的股票收益率計算每月的環比增長率,然后計算上證綜指和深證綜指的股票年收益率。截至2011年3月18日,根據上海交易所公布的滬市證券總市值為188783.67億元,深證交易所公布的深市總市值為90627.24億元,所以滬市和深市的股票收益率再以0.676和0.324為權重進行加權平均,最終得出股票的投資收益率。然后利用SPSS軟件對三種投資工具的投資收益率進行分析,得出三類投資工具的平均投資收益率、方差、標準差,如表1所示。對三種投資工具進行相關性分析,得出數據如表2所示。可知銀行存款投資收益和國債投資收益正相關,和股票投資收益率負相關;國債投資收益和股票投資負相關。
(二)建立多目標投資組合模型
根據以上對資產配置模型的分析,我們選擇多目標投資組合模型來分析中國養老基金投資。R表示養老金投資組合收益率;σ2表示投資組合的方差,即投資組合風險;ρij表示投資工具i、j之間的協方差;用γ1、γ2、γ3分別表示銀行存款收益率、國債投資收益率和股票投資收益率;σ1、σ2、σ3分別表示銀行存款投資風險、國債投資風險和股票投資風險;用x1、x2、x3分別表示銀行存款投資比例、國債投資比例和股票投資比例,其中x1+x2+x3=1。由于養老基金投資具有一定的比例限制,所以100%≥x1≥10%,100%≥x2≥40%,40%≥x3≥0。根據多目標投資組合模型有:MaxR=γ1x1+γ2x2+γ3x3(1)Minσ2=∑ni=1∑nj=1ρijxixjσiσj(2)其中γ1=0.02683,γ2=0.037562,γ3=0.12255;σ1=0.009082,σ2=0.01328,σ3=0.474016;ρ12=0.828805,ρ13=-0.19731,ρ23=-0.04581。利用SPSS和Excel等數據分析軟件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結果:隨著銀行存款比例的下調和股票投資比例的上升,投資收益率逐漸提高,但風險也逐步增加;在目前的限制條件下,投資收益率分布在0.03402和0.070484之間,所承擔的風險介于0.000132和0.035822之間;當銀行存款投資比例為10%、債券投資比例為50%、銀行存款比例為40%時,收益率達到最大值。如此的平均收益率高于歷年的平均通貨膨脹率0.01523,但遠不能達到1998年來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修正值0.08942的水平。這組數據表明,在目前限制條件下,養老金的投資可以實現保值的目標,但增值率較低,不能享受我國經濟發展所帶來的成果,說明養老金投資還有較大的增值空間。在已有數據的基礎上,根據目前養老金投資比例的限制,進一步探索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結果:當銀行存款比例為10.08%、債券投資比例為27.62%、股票投資比例為62.30%時,養老基金投資收益率將達到GDP增長速度,收益率為0.089428,此時面臨的風險為0.087,是養老基金較難承受的。所以在我國目前資本市場發展情況下,這種投資比例還難以實現,但可以作為養老基金投資優化的趨勢。
四、研究結論
通過以上對養老基金投資管理現狀及多目標投資模型的分析可知,目前的養老金投資模式只有社保基金取得了較好成績,另外三大模塊雖然能起到保值的作用,卻以失去經濟收益為代價;考慮到目前所面臨的支付壓力和即將到來的人口老齡化挑戰,我國養老金投資有必要改善投資策略,在確保投資安全性的同時實現更高層次上的增值。雖然本文的分析只是針對銀行存款、國債和股票三種投資工具,但各類養老金投資于這三種金融工具的比例較高,所以基本能夠折射出養老金的投資情況。分析結果表明,要實現養老金的增值,使其享受我國經濟發展的成果,擴大股票類金融工具的投資比例是必然趨勢。雖然最終的分析需要將股票投資的比例增加到60%以上,但是從國際經驗來看,資本市場成熟度允許、投資工具多樣化發展的前提下,采取科學的投資決策和技術手段,充分利用投資組合和海外投資來分散非系統風險、降低系統風險,這一研究結論是具有實踐意義的。這也從側面說明養老金的增值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資本市場和投資環境的逐步完善,更依賴于我國整體經濟實力的提升,所以大力發展經濟和規范資本市場也是提高養老金投資收益水平的重要推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