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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揚中抑西、道德為先
對此,辜鴻銘對中西文化進行了系統(tǒng)比較:“今夫新學也、自由也、進步也,西人所欲輸入吾國者,皆戰(zhàn)爭之原也。我國之文明與歐洲之文明異:歐洲之文明及其學說在使人先利而后義,中國之文明及其學說在使人先義而后利。孟子曰:‘茍為后義而先利,不奪不饜。’列強以競利之故,互相吞噬,窮極其殘暴不仁之武力。”[1](P212)在《中西文明異同論》中,他從個人生活、教育問題、社會問題、政治問題和文明五個方面對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加以細化梳理,歸納為西方的社會是一種金錢關(guān)系,崇尚強權(quán),西方重物質(zhì),搞“群氓”崇拜,“用法律取代道德標準”,[2](P126)“如今的歐洲文明則是一種純粹的機械文明,而沒有任何精神的元素”;[2](P144)東方社會則是建立在道德基礎(chǔ)上,把一種公認的道德責任感作為維系社會秩序的基礎(chǔ),中國的社會制度為維護這種道德責任感而服務,以儒家學說的“名分大義”“君子之道”為主的“中國人的精神”,是“極富想象力的理性”,是“如今歐洲人民的現(xiàn)代精神因素”。[2](P33)“歐洲文明的目的只是制作出更先進的機器,而東方文明的目的則是教育出更優(yōu)秀的人。”[2](P144)而造成中西如此不同的原因,究根結(jié)底是中西的教育體制不同。中國的儒家是教育人們?nèi)绾纬蔀橐粋€好的良民,西方的基督教則是教育人們?nèi)绾纬蔀橐粋€公民。辜鴻銘認為,基督教的教義使西方社會走向兩個極端,一種是相信道德力量的虔誠耶穌教士,一種是一點也不相信道德力量的無政府主義者和軍國主義者,他們崇尚純粹的自然力量,信奉“強權(quán)就是真理”,政治無道德,“充滿了對武器的崇拜”,“這種耶穌會教義與無政府的軍國主義正是現(xiàn)在這種災難性變故出現(xiàn)的真正原因”,“基督教的這種含糊不明、缺失、無用,正是導致今日歐洲可怕災難的道德力量的根源”。[3](P570)而制止這種政治罪惡的儒教辦法是“用中國的文明的道德力量去對付西方槍炮的霹靂雷鳴”。在《中國牛津運動故事》一書中,他寫道:“是通過一種自尊和正直誠實的生活,贏得一種道德力量,孔子說:‘君子篤恭而天下平。’我以為,這就是力量,這就是中華民族唯一可賴的力量,要想將其古老的文明從現(xiàn)代歐洲民族的物質(zhì)實利主義文明之破壞力中挽救出來,最好的辦法就存在于這種古老的文明之中。”[1](P50)但是值得說明的是,辜鴻銘并不是盲目排外的“攘夷”者或大漢族主義者,他肯定西方的現(xiàn)代文明,“歐美人在現(xiàn)代科學上的進步的確是值得讓稱道的”,“我討厭的并非是現(xiàn)代的西方文明,而是現(xiàn)代的西方人士濫用他們現(xiàn)代文明中的利器這一方面”。[2](P125)“歐洲人曾經(jīng)犯過至今仍舊在犯的錯誤在于,他們將道德秩序拋在一旁而去追求進步。”[2](P177)在《中西文明異同論》中,他也對自己的行為作出了辯護,“實際上,我既非一個攘夷論者,也非那種排外的思想家。我只是希望東西方的有點可以結(jié)合在一塊,從而讓東西界限消除,并且將其作為我今后最大的奮斗目標”。
二、尊孔復古、張揚個性的新解讀
對于他的尊孔復古,時人進行了辛辣的諷刺,認為其只是為了標新立異,追求自我的特殊性。“他的孔子學說,他的君主主義,和他的辮子,無非是用來裝飾一下消耗在純粹享樂上的生活。”“正如一個花花公子日日夜夜注意自己的服裝一樣,辜鴻銘也是煞費苦心以求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方式與別人判若鴻溝。”[1](P235)若細究之,則不難發(fā)現(xiàn),辜氏的尊孔復古絕非是什么“標新立異”,而是其所持有的傳統(tǒng)文化觀之使然。且歸結(jié)起來,辜氏的傳統(tǒng)文化觀有三個顯著特點:其一,只有忠于傳統(tǒng)文化,才能保存中國文明。他說:“只有走忠義一條路,才可以振興中國的政教,保存中國的文明。”[1](P236)他尊重孔子,崇尚儒學,認為孔子所創(chuàng)立的儒家學說,是“搶救文明的設計圖紙”,取代周公禮法所建立的家庭信仰與西方社會的宗教信仰,使“中國人有了真正的國家觀念”,[2](P13)“提供了一個社會的或者說是國家的信仰”,[2](P15)孔子提倡的“春秋大義”“名教之大綱”是“東方文明之根本”。[2](P173)其二,只有忠于君主制,才能維護社會穩(wěn)定。辜氏在北大任教期間曾說:“現(xiàn)在社會大亂,主要原因是沒有君主。”[1](P38)甚至認為,民主制和君主制并不沖突,他以古羅馬為例,在國家面臨危急存亡的時候,“羅馬的市民便像扔破鞋一樣將共和政體拋棄,毫不猶豫地將一切權(quán)利獻給當時的執(zhí)政官。由這里,我們就能夠看出,在民主制度下為了維持權(quán)力的穩(wěn)定就一定要有君主的存在”。[2](P119)其三,忠于傳統(tǒng)文化,忠于君主制,而非忠于朝廷或君主個人。他曾解釋自己對清政府的“忠誠”,“吾非忠于吾家世受皇恩之清室,而是忠于中國之政教,亦即忠于中國之文明。”可見,他并不是對清政府一味的愚忠。他還不遺余力的抨擊官僚政客,就其對袁世凱的抨擊力度上來看,“在清末民初,像他那樣執(zhí)著大膽地向西方世界毫無顧忌地抨擊袁世凱的人,實在是罕見的很”。[4](P293)“袁世凱者,萬代不可赦之罪人也。以政客欺百姓惑人心,以叛兵脅朝廷讓國位,于是春秋大義亡”。[2](P173)這其實表明袁世凱所復辟的帝制遠非是他想象或理解的君主制,并歸結(jié)為袁世凱一類的政客踐踏了中國文明,使中國民眾毫無文明可言,中國社會的腐敗正是由袁世凱一類重利忘義的政客造成的。有了以上文化觀的建構(gòu),辜氏對他為何留辮子做出了解釋:“并非出于個人的愛好,而是出于對滿清朝廷的忠貞。”[2](P145)也對他為何贊美中國裹小腳的陋習,提出維護多妻制的“茶杯茶壺論”說明了原因:把三從四德作為中國的女性觀念,同西方所喜歡的自己穿著華貴卻不關(guān)心丈夫冷暖的茶花女相比,茶花女更是一種“虛偽”“徒有其表的文明”,[2](P182)而男權(quán)社會里的納妾,是因為中國婦女的無私精神使她不會對丈夫納妾感到傷心。這些看似過分愚忠迂腐的奇談怪論,如若放在他把君主制當作中國傳統(tǒng)文化得以維護的工具,把封建社會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當作中國社會的道德規(guī)范,把這些都當作是中國社會穩(wěn)定的重要因素的文化觀念下加以仔細審視,其極具個性張揚的言行似更具有了廣闊的解讀空間。
三、獨自為營,中學西漸的推行者
辜鴻銘留學西方多年,精通并教授西學,卻沒有融入宣揚西方學說的社會洪流中,而是認為中國有自己的文化精髓,不應該亦步亦趨地學習西方。但不能將辜氏和當時盛行的“東方文化派”“中西調(diào)和論”以及孔教會中的任一思潮混為一談。以杜亞泉、梁啟超、梁漱溟、吳宓為代表的“東方文化派”鼓吹東方儒家文化和“中西調(diào)和”,卻不主張政治復辟,反對新文化運動,反對西化。辜鴻銘和他們性質(zhì)不同,但可以互補,是新的時代背景下“中體西用”的再現(xiàn)。“在文化的發(fā)展程度上,辜鴻銘與梁漱溟認為東方文化是成熟的文化,而西方文化尚未成熟;在文化的性質(zhì)上,辜鴻銘、杜亞泉、梁漱溟認為中國文化重義,西方文化重利;在儒學是宗教性上,辜鴻銘與梁漱溟認為,儒學似宗教非宗教;在文化的未來走向上,辜鴻銘主張中西融合,杜亞泉主張中西調(diào)和,梁漱溟主張中國文化復興論。”[5]辜鴻銘和杜亞泉、梁漱溟都同屬于文化保守者,但辜鴻銘并沒有加入“東方文化派”的陣營中,和杜、梁共同為中國文化吶喊,而是獨自為營,闡述自己對中西文化以及時政的見解,并以西方報紙為陣地,將其觀點予以宣揚。以劉師培、章炳麟為代表的“國粹派”力圖從古老的中國文化中挖掘民主思想,引導人們向后看,辜鴻銘從道德的角度對中國古代存有民主因素也進行過論述,但是,辜氏更側(cè)重于用道德來維護社會秩序,著重強調(diào)中國文化的重要性,他的思想并沒有參與到當時的政治,更沒有對當時的政局造成影響,當然,他的思想被當時的人們所詬病,這也是造成辜鴻銘的思想沒有產(chǎn)生政治影響的一個原因。以康有為為代表的孔教會反對共和制,以一個政治組織的形式主張復辟恢復清室,而辜鴻銘則沒有參與到任何政治團體,也沒有組成任何政治團體,他推崇古制,在各種外國報紙對慈禧肆意評論的時候肯定慈禧,但是他并非主張復辟腐朽的清朝封建統(tǒng)治,而是對這種存在中國上千年的君主制度的一種眷戀,“他的文化思想和道德理念與他的政治認同并不完全掛鉤,其實即使在政治上,他也不能等同于頑固守舊一派”。[6]同時辜鴻銘也并不贊成康有為的行為,他譏諷康有為是“靠賣文生活”的“藝人”,是“淺薄的舊學徒”,[2](P197)稱他們是“吹牛黨”,他稱是“如同紙老虎一樣的脆弱膚淺的改革運動”,稱“五四”運動“也和這個相差無幾,盡管其勢頭非常猛”,[2](P198)甚至是辛亥革命“在道德上不可能被認可,因此它在辜鴻銘的心目中就變成了一場暴亂而不是革命”。[7]雖然辜鴻銘對他自己也劃分過派別,他認為自己并不是像當時人們所認為的保守、反動,“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帶有舊中國的風氣”,[2](P196)他既不屬于“舊黨”,也非“新黨”,而是“真中國黨”,即以張之洞為代表的清流黨。所以,在筆者看來,把辜鴻銘歸結(jié)到任一派都是不合適的,他應當是一個不涉及政治而學術(shù)自由的略有悲劇色彩的文人,只能算是一個文化保守主義者。同時還應該看到,辜鴻銘還是一位積極推行中學西漸的踐行者。“只有當歐美人了解到真正的中國人———一種有著與他們截然不同卻毫不遜色于他們文明的人民時,他們才會對我們有所尊重。”[2](P175)辜氏根據(jù)自己對儒家思想的理解,英譯中國儒家經(jīng)典,將他所崇尚的名分大義、君子之道西傳,其《春秋大義》《中國民族的精神》流傳西方,揚名海外,西方學者把他的著作作為研究中國的參考資料,他對《論語》的翻譯成為外國讀《論語》的經(jīng)典教材,甚至在“一戰(zhàn)”戰(zhàn)敗的德國,更是作為研究社會問題的資料,有“到北京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鴻銘”的說法。總之,我們應該清醒的認識到,辜鴻銘的“中國文化優(yōu)越論”是對“五四”時期“全盤西化”發(fā)出的不同聲音,是對中國傳統(tǒng)的儒家文明被西方同化的一種焦慮,亦是對西方“繁華世象下的重重危機”[8]的思考,同時,他的英譯行動也是促進“中學西漸”的一大創(chuàng)舉。在中國道路選擇的關(guān)鍵時代,辜氏堅持了他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的一生都在堅守自己的信念,他可以短發(fā)回國,卻帶著他的長發(fā)辮離世,帶著滿腹的歐洲貴族文化,卻僅殘留幾篇推崇中國文化的文章給后人。辜鴻銘的矛盾正是在當時特定歷史時期社會矛盾錯綜復雜的產(chǎn)物,從他身上折射出中國在與西方文明融合過程中所表現(xiàn)出的擔憂,而這種擔憂并不是多余的。辜鴻銘說中國和日本的青年“都是通過望遠鏡去對西方文明進行觀察的”,而對自身觀察時“卻把望遠鏡倒了過來”。[2](P115)這個比喻對當時的中國社會現(xiàn)狀來說,無疑是貼切中肯的。回顧歷史,反思現(xiàn)在,中國社會的發(fā)展不應停滯于“五四”或辜氏的水平之上,對任意一方文化的過分推崇都是對另一種文化的完全摒棄,應該在兩者之中有所取舍,進行文化的轉(zhuǎn)化與創(chuàng)造,融入世界文化中。胡適曾說過,任何文化只有成為世界文化才能存在,只有不斷的“造新因”,形成“百家爭鳴”之勢,社會的前進才不至于僅僅停留在過分發(fā)展物質(zhì)之上,單純的發(fā)展物質(zhì)上的進步,只能造成社會的焦慮感與不和諧因素,雖“衣食足”卻不知“榮辱”。當然,又不能脫離物質(zhì)而空談文化,否則“不異于持半升沙土而阻黃河之潰決一樣”,[1](P187)就像批評中國文化維護者所說“指摘西方物質(zhì)文明之疲窮,不自反東洋精神文明之頹廢”。[9](P219)歷史留給我們的不應當只是沉痛的教訓與無望的深思,而是應該結(jié)合對現(xiàn)實的思考與對過去的分析,得出一個更理性的解釋。
作者:智爍單位:河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