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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審視“性別歧視”與“自然壓迫”的同質、共謀
失去了自然家園的女性不得不開始以男性的意志為主導,依附男性四處遷徙。而在此之前,男性在以自己為主導的歷史描述中,早已開始羞于承認自己為女性所生,他們更愿意相信最初的男性是由禽類卵生而來。歷史的自然和諧邏輯就這樣被一種貌似合理實則無情的歧視、壓迫的邏輯拆解了。在這部作品中,萊辛以一種文學隱喻的方式,形象地揭示了“性別歧視”與“自然壓迫”的同質、共謀聯系最初是如何發生的。在萊辛的另一部作品《青草在歌唱》中,女主人公瑪麗分裂的人性和死亡的結局,從另一個側面進一步證實了,男權社會里“自然壓迫”與“性別歧視”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前者的大行其道勢必會帶來后者的暢通無阻,而后者的隨心所欲也必定會激化前者的肆意妄為。一方面在人與自然的關系層面,瑪麗作為大自然中的一個母性個體,女人與自然之間的天然的母性關聯,本應能讓她在面對因殖民貪欲所造成的千瘡百孔的非洲大陸時,會為自己男性同胞的野蠻行為而羞恥和歉疚。但長期以來的男性為主導的白人殖民文化的熏陶和教誨,不但讓瑪麗竭力地扼殺掉了自己身上殘存的母性情懷和自然之愛,而且還使她主動地站到了與其他男性白人殖民者一樣的立場上。她把自己與非洲大陸的關系定位為一場“意志的戰斗”,在她的眼中農場只是“一臺賺錢的機器”,她喜歡“與農場對抗的感覺”。可以說,此刻的她已與作品中那些令人生厭的、冷酷無情的男性農場主沒有了任何區別。
另一方面,在人類社會層面,作為男權社會中的一名女性,瑪麗卻深受父權制思想中的性別歧視之苦,無論是在白人男性的眼中,還是在黑人男性的心里,她始終都是男性的附屬品和戰利品,被認為不配也不能擁有任何篡越于男權意識之上的思想與情感的獨立、自由,否則必定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但與此同時,作為受男性歧視的弱勢群體中的一員,她卻無法善待那些比自己處于更弱地位的黑人女性,在她的眼中,那些女性是不能稱其為人的,她們只是一些骯臟、懶惰的如豬狗一樣的低等生物。而她對黑人女性的這些評價又恰如那些高傲的白人男性對她的評價。作品中人類—自然,白人—黑人,男性—女性之間的壓迫關系的層層交織,讓人觸目驚心,卻又深感無處逃遁。萊辛作品中女性問題與自然問題的緊密聯系,生動地折射了一種深刻的生態女性主義思想,即男性對女性的壓制與人類對自然的破壞是相互關聯、相互強化的“,性別歧視”與“自然壓迫”不僅具有一種歷史同源性,更具有一種不可剝離的政治共謀性,在二元論思維狀態下,那種認可“性別壓迫”的意識形態不僅認可、維護而且更會強化人類社會對自然的壓迫。反之,亦然。因此惟有破除二元論,改變男權中心的文化系統和社會規則,自然的受壓迫地位才會得到有力的改觀,而與此同時,若能深入地消除自然歧視的意識,也必將會大大地促進性別壓迫思想的消解。
二、建構整體性視野中多元化生命形態的共生發展
美國生態女性主義者德博拉斯萊塞曾經指出,“自然主義是與包括性別歧視在內的多重社會壓迫聯系在一起的,這是生態女性主義最偉大的洞見。找到理論的和政治的策略用以有效地鑒別和根除這些纏織在一起的多種壓迫可能是我們最偉大的諾言和挑戰。”萊辛對女性解放運動的認識與生態女性主義的這一思想不謀而合。在萊辛看來,現代社會中女性問題、自然問題的日益激化,并非只是一種偶然,相反,卻是喪失了整體性的現代人類文明病態癥候的一種具體呈現,如果離開了對人類文明的整體性的關注和反思,離開了對二元論壓迫邏輯的批判和瓦解,婦女問題和自然問題也將無從解決。
綜觀萊辛的小說,她對世界的觀察和思考具有一種明顯的整體性思維特征。種族矛盾、兩性關系、原子戰爭、環境污染、科學危機等同20世紀人類生存處境緊密相關的各種問題無一不被她關注和重視,尤其是她筆下的女性問題很少是孤立地被作為單一的社會問題而加以探討的,而更多的是與當前人類各種四分五裂的災難性圖景緊密地糾纏在一起。如《暴力的孩子們》既縱向地勾勒了一位勇敢女性為尋求人格的獨立和自我價值的實現而歷經磨難、苦苦追尋的坎坷經歷,也立體地展示了20世紀人類因種族歧視、階級壓迫、世界大戰而造成的文明的四分五裂的災難性圖景。《瑪拉和丹恩歷險記》中借瑪拉和丹恩的死難逃亡,既深層地寓意了男性與女性,人與自然二元對立模式的瓦解,同時也橫向地展示了環境污染、科技破壞、種族歧視和各種統治壓迫對于當代人性的戕害。在萊辛看來,為了有效地消除性別歧視和自然壓迫及其所代表的二元論統治邏輯,彌合被分裂的文明,實現性別之間、人與自然之間,不同文化、種族之間的和諧共存關系,最首要的途徑乃在于原對立雙方間彼此自我封閉狀態的打破和對自我中心主義的放棄。她的《三四五區間的聯姻》具體地表達了這一思想。作品中以愛麗•伊斯和本恩•艾塔為代表的三區和四區,分別代表了至陰和至陽的兩極,愛麗•伊斯所轄領的三區是一個女性掌權的社會,這里自由平等、溫和融洽,但在其悠然自得的背后隱藏著的是安于現狀和不思進取,本恩•艾塔所領導的四區是一個男性掌權的社會,崇尚武力,講求紀律和等級的嚴明,但其強大的國家機器背后卻是情感的壓抑和民不聊生。最初這兩個區之間的自我封閉和相互隔絕,既造成了他們彼此間的敵視、隔膜,同時也使他們深為自身的缺陷所苦卻又對此渾然不知。兩區關系的破冰緣起于愛麗•伊斯和本恩•艾塔蒙受神命進行的聯姻,雖然最初這段姻緣的締結中夾雜著很多不情愿,但他們兩人在婚姻中的相互學習與相互了解卻最終促成了這兩個區的封閉狀態的打破和各自的自我中心主義的放棄,他們盡一切努力彌合了兩人之間的差距,本恩•艾塔在愛麗•伊斯的幫助下,理解了家庭和愛的含義,而愛麗•伊斯則在本恩•阿塔及其民眾的啟發下,實現了自我價值和個體身份的認證。他們之間的這種融合也有效地實現了多重關系的融洽,其中既有兩性關系的和睦,也有人與自然關系的調適,同時還有不同文化和不同種族間的多樣生命形態的和諧共生。
萊辛還認為,世間萬物都有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矛盾雙方惟有以平等為前提,取長補短,相互扶持,才能合作共贏、共同發展。男性和女性,人類和自然,無不如此。萊辛在《金色筆記》中,曾對這一問題進行過深入的探討。安娜和摩莉為了實現對“自由”的追求,她們排斥男性、遠離妻職、抗拒婚姻,并自標為“自由女性”,但事實上,兩性關系的失重不僅導致了安娜的精神分裂,也使摩莉慘遭喪子之痛。人物表層生活的光鮮亮麗與她們內心深處的抑郁焦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作品借此深刻地揭示了男女的世界原本就是一個相互依存的世界,兩性之間如果缺少了平等的互補整合,就必然會導致生命和諧狀態的支離破碎。在《這原是老酋長的國度》中,萊辛借非洲殖民者與非洲大陸關系的描寫也對人和自然的相同問題進行了深入闡釋。當白人殖民者自詡為萬物的靈長而對非洲原生文化、族群和自然資源大肆劫掠卻又沾沾自喜的時候,被傷害、被踐踏一方的報復卻早已悄然發生,土著居民憤怒的目光,大自然日益嚴重的貧瘠、干旱都預示著奴役與被奴役者之間的不平等的壓迫關系終將讓役人者自食惡果。“非洲讓你知道,人不過是一種渺小的生物,和其他生物一起,屬于這無垠的大地。”這是作家對“整體”意識日漸缺失的現代社會憂思深廣的勸誡,也是意味深長的警告。作為一名閱歷豐厚、長于思辨的女性作家,萊辛的作品充滿了智性的魅力,她的生態女性主義思想,她對男性與女性,人與自然關系的深切關注,她對現代文明的多重弊端的嚴肅思考,對當代人的生活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即無論是人類還是自然,男性還是女性,都應該在平等、多元、關懷、互愛原則的基礎上實現彼此間的相互依存、相互尊重,生命惟有因此才能和諧共生。
作者:李紅梅單位:濰坊學院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