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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經濟全球化的進程下，中國當代藝術蓬勃發展，工筆畫為順應時展，不斷吸收西方成熟藝術觀念和形式。超現實主義繪畫與傳統工筆畫有著相同“寫實性”基因，使得超現實主義觀念融入當代工筆畫中具有一定的基礎。超現實主義藝術觀念將傳統工筆畫從現實主義創作引領到超現實的發展方向，推進工筆畫以恰當的方式介入當代藝術。超現實主義圖式給當代工筆畫帶來新的認知和思維方式，促進了當代工筆畫長足發展。

關鍵詞：當代工筆畫；超現實主義；融合

20世紀初，“超現實主義”（surrealism）產生于法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歐美得到廣泛傳播，同時也傳入我國[1]，并產生一定的影響。“超現實主義”在繼承達達主義的基礎上發展起來，對繪畫、對視覺藝術產生深遠影響。1924年安德烈•布勒東在《超現實主義第一宣言》中對超現實主義這一概念作出正式論述[2]，強調在繪畫中處理人們的下意識或無意識活動，將夢幻、現實和潛意識相結合，通過超越現實邏輯和經驗的方式隱喻人類的直覺和潛意識，創造出一種絕對的真實夢幻世界。自1985年后，超現實主義對中國當代藝術產生較大的影響，尤其在架上繪畫和觀念藝術中被較多的藝術家采用。傳統的工筆畫緊隨時展，不斷對作品內容與形式進行大膽探索、銳意創新，工筆畫專題展覽、學術交流活動頻繁，使得大量新人新作不斷涌現，其中有一批作品風格就受超現實主義的影響。如今超現實主義不斷滲透到工筆畫創作中來，并在當代藝術畫壇中形成以青年實力派為主的畫家群體。超現實主義藝術風格主要分具象超現實主義和非具象超現實圖式風格，其中具象超現實主義與工筆畫具有相同的“寫實性”基因。同時，工筆畫的技法可以更好地表現夢境或潛意識的中的“非理性”和“不合邏輯”，注定超現實主義在工筆畫中會得到更好發展，也會探索出具有中國式的超現實主義繪畫風格。

一、超現實主義介入當代工筆畫的內在需求

在經濟信息全球化的今天，世界各民族各地域的文化普遍呈現相互碰撞與交融的態勢。中國工筆畫歷經千年的發展與沉淀，具有成熟的繪畫理論和技法體系，而當代工筆畫受西方觀念的沖擊和中國社會快速發展的變革影響，自身發展面臨著諸多困境。中國當代工筆畫的發展面臨著傳統繪畫體系與當代社會、文化環境存在諸多矛盾，曹玉林在《當代中國畫體格轉型》總結出“當代中國畫的四大矛盾”，其中“中國畫的傳統觀念與現代精神的矛盾”“中國畫舊的語言體系與新的表現內容的矛盾”[3]對當代工筆畫內在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工筆畫可以借鑒吸收西方不同藝術流派的表達經驗，超現實主義在繪畫技法與工筆畫具有相同“寫實性”基因，將超現實主義融入工筆畫創作中，改變原有工筆畫的藝術語言體系化和圖像樣式，為工筆畫自我更新變革找到了一個有效的發展空間和方向。中國工筆畫中傳統精神和舊的語言向當代性轉型，超現實主義是一個便捷的過渡路徑。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達達主義誕生，主張破壞一切皆為創造、文化虛無主義、反抗一切傳統和現實秩序。同一時期誕生的超現實主義恰恰與之相反，如果說達達主義是反對與反抗，那么超現實主義就是接受與相容，摒棄了虛無主義，可以說是將夢境與現實相結合。夢境是虛無縹緲的，是人類潛意識的代名詞，夢幻的思想與現實相結合，賦予現實靈魂的意義，有了鮮活的存在。超現實主義更能表達人的內心，與中國當代現實完美結合，能推動了工筆畫傳統精神和舊的藝術語言全新的發展。超現實主義之所以能夠產生廣泛影響力，是由于它“摒棄以往固定習慣，并受擴大創造性的藝術原動力的驅使”。[4]將超現實主義介入中國工筆畫是中國工筆畫內在發展的動力。工筆畫和超現實主義存在穩定的藝術“語境結構”，具有相同的寫實性基因。借鑒超現實主義中反對一切常態及一切邏輯思維的方式，挪用典型的夢境符號和形式進行融合，能夠拓寬當代工筆畫的概念邊界，在創作中表現中國在多元包容的文化環境中捕捉中國真實的時代面貌，從題材、形制和觀念上拓寬工筆畫的藝術表現空間。

二、當代工筆畫中超現實主義的表現方式

超現實主義繪畫典型的圖式符號是構建無意識或潛意識狀態下的夢境時空，這種虛擬的時空在圖像營造上往往保留一定的真實空間或物象。超現實主義多元化的空間表現轉換到當代工筆畫創作中，主要以時空的錯位、隱秘的空間、物象的重組、隱喻的物象等表現方式，以反邏輯、非理性的藝術視角進行超時空的表達，將主觀情感和審美體驗融入到當下真實的社會文化背景之中，賦予作品新的視覺呈現。在當代工筆畫中空間布局是以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在夢幻的空間與真實空間之間轉換的過程中往往有一個隱秘的空間進行過渡。徐累最擅長運用“遮擋”關系來營造這種隱秘的空間。他在《空城的追憶》（圖1）中，描繪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通過一些平面的墻體對空間進行分割和遮擋，在二維空間紙本平面中制作出三維的空間，甚至多維空間。畫面中，通過物體之間的遮擋、錯位，形成幾塊人們看不到的空間，引發人們對這些隱秘空間的聯想和猜測。隱秘的空間的作用包括：第一，增加了觀者對畫面的觀看趣味；第二，增加了畫面的空間層次；第三，增強了畫面的神秘感。物象重組是超現實主義中慣用的表現手法，這種方式在工筆畫本體語言與當代藝術相結合時，可以在虛構的圖像中帶有畫家強烈的主觀認識。金沙的“向大師致敬”系列作品中，受到超現實主義的影響，采用工筆畫傳統的寫實性技藝方式與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大師作品進行對話。運用工筆畫的技法重新詮釋、拆解、重組、改造西方大師的經典作品。如《向大師致敬—尋找PliridellaFrancesca1》（圖2）和《向大師致敬—尋找PliridellaFrancesca2》（圖3）中以《烏比諾公爵畫像》《烏比諾公爵夫人畫像》經典作品為母本，畫面中看不到肖像中寫實的面孔，只有空洞、荒誕、沒有靈魂的軀殼和象征身份華麗服飾及珠寶，而突兀出現的煙斗和懸浮的蘋果，使其作品具有深刻隱喻性。作品中物象和技法不露痕跡地實現重組和轉換，既保留工筆畫的意境和品格，又實現了工筆畫當代藝術觀念表現。超現實主義作品中制作夢幻的場景，通過隱喻的物象構建超現實的藝術觀念。秦艾的工筆畫從表現形式到內容具有強烈的西方因素，她在作品中受超現實主義的影響，主觀地設定一個虛構的場景。如《迷宮的入口》（圖4）作品中，矛盾的空間、不符合邏輯存在的鹿，表現出個人內心隱秘的心理，呈現出一種精神上的反思。這些物象的組合在一起強調了作品的隱喻性和符號化的精神，消解以往的工筆圖式，借用隱喻對象表達當代的藝術觀念，賦予作品新的內涵與意義。

三、當代工筆畫中超現實主義的藝術觀念

在當前寬松的文化環境下，多元的文化碰撞與并存，不斷打破傳統工筆畫的壁壘。目前在新工業時展的背景下，受西方現代藝術觀念影響，中國傳統工筆畫的再現和觀照自然的方式發生改變，超現實主義藝術觀念介入當代工筆畫。當畫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重構的新型表現方式，使工筆畫藝術觀念緊跟當代藝術發展的潮流，形成中國式的超現實主義藝術風格。當代工筆畫中受超現實主義的影響，不斷突破觀念上的束縛。工筆畫要在當代文化背景下，帶著“畫什么”或“怎樣畫”問題，來適應當前的文化環境。當代工筆畫在繼承傳統工筆畫藝術風格和精神內涵的基礎上，借鑒超現實主義“反常規”的藝術理念，嘗試變革傳統工筆畫的觀念。超現實主義多元化的藝術形式，拓寬了工筆畫的繪畫形式與語言，在傳統工筆畫中描繪具有當代性的物象，將東方的審美趣味與超現實相結合，實現對工筆畫藝術觀念的革新。在論及當代工筆畫中超現實主義時，以徐累、秦艾、張見、金沙、杭春暉為代表的藝術家，具有典型超現實主義藝術風格。當代工筆畫中依然明顯地保留著超現實主義反常規的藝術觀念。如徐累的作品中常常出現人們所熟悉的動物、地圖、帷幔、屏風、椅子、鳥籠等現實生活中真實的物象，而作品中卻營造出夢境般的圖式，帶有視覺上的陌生感。作者利用傳統宋代工筆畫技法表現出具有東方審美意境，在作品的藝術形式上也打破了傳統工筆畫的樣式。將超現實主義觀念與傳統工筆畫意境相融合，構建出具有東方審美趣味的超現實主義圖式。在借鑒西方前衛藝術觀念時，既要有開放的觀念和思辨能力，又要做到保留本民族藝術的特色，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將超現實主義觀念融入當代工筆畫創作中來。

四、結語

綜上，每個藝術種類都有自己的文化環境和歷史語境，工筆畫在前進的過程中融合超現實主義的藝術觀念，有利于發展成為當代中國畫壇重要藝術類型。雖然這種融合具有西方觀念的特征，但是豐富了工筆畫的藝術面貌，為工筆畫介入當代藝術找到切實的可能。同時，在這些活躍的工筆畫藝術家敢于嘗試和探索過程中，摸索出用超現實主義的藝術觀念去轉換傳統工筆畫的模式，準確地找到傳統工筆畫在全球文化語境下、中西藝術的碰撞中能與之有效融合的路徑，切實地為中國當代工筆畫發展指明方向。

參考文獻：

[1]杜少虎.獨立畫家群的“新方位”:民國時期超現實主義美術的引進和傳播[J].文藝研究,2009(8):109.

[2]布雷特爾.現代藝術1851-1929[M].諸葛沂,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56.

[3]曹玉林.當代中國畫體格轉型[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06:61-95.

[4]徐累.夢幻的彼岸[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1988:55.

作者：鄧彬 單位：百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