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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張藝謀拍成電影《紅高粱》并獲得1988年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故事片金熊獎,但是影片一度因為所謂“暴力”活剝人皮和渲染“色情”而在中國遭到禁演。電影中土匪和不守婦道的女人成了正面人物,他們的“野合”與愛情被大肆鋪排渲染,這是對傳統貞節觀的大幅度突破。但電影遭遇了國際國內兩重天的評論,國際上一片叫好聲,國內則幾乎一片謾罵聲,甚至有人憤怒地稱其為“反動電影”,認為是一部丑化、糟蹋、侮辱中國人的影片。但《紅高粱》毫無掩飾、肆無忌憚地爆發生命本原的力量,開創性地在電影畫面上表現了“性”,把性的美好、瘋狂和魅力都展現在觀眾面前,也自然引發了衛道士的攻擊。如今20多年過去,《紅高粱》已經是不折不扣的電影經典,曾經的批評今天看來已是浮云。1988年,由王進導演的電影《寡婦村》是中國第一部打出“少兒不宜”的影片,這竟然使觀影場面盛況空前,而這種“貼牌”的宣傳模式讓此后不少電影紛紛效仿。影片通過三對夫妻兩個晚上的故事,反映了封建意識對女性的性心理、性需求的壓制而導致的人生悲劇。火爆上演的電影與熱烈的批評糾結在一起,人們既樂于看到這樣展示人性的電影,又不適應它如此直面情欲。當然,這時電影在表現情欲方面的鏡頭還是很含蓄的,保守的人們對此還能夠勉強接受。
1990年張藝謀把劉恒的小說《伏羲伏羲》經過改編拍成了電影《菊豆》,這是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第一部中國電影。而《伏羲伏羲》曾被大多數人解讀為“性文化”的代表作,《菊豆》自然也沒有對原作中表現出的強烈性欲望有所回避。《菊豆》獲得了一系列國際大獎,它用藝術的方式特別真實地展現了男人和女人如何為遭到壓抑的情欲尋求釋放的途徑。但是在國內,《菊豆》難逃被禁的命運,非議不斷。《菊豆》渲染的是一個亂倫的人性丑惡的故事,其中充斥著性虐待、侄嬸亂倫、兒子弒父的情節,仇恨與灰暗漫無邊際,反抗的歡欣與絕望互相交織,“欲望”滋生并支配著人們的全部生活,電影把“性”的力量刻畫得驚心動魄,無論是壓抑還是歡歌,都充滿了爆發力。因此,這種強烈是一定會讓一些人狂喜而令一些人不安的,它被禁的命運簡直是必然的。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部曾經遭禁的電影如今不僅已經解禁,而且也成為一部經典。
1991年,張藝謀把蘇童中篇小說《妻妾成群》拍成了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并獲得意大利第48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圣馬克銀獅獎等一系列國際獎項。作品表現了“一夫多妻制”的封建家庭內部互相傾軋的人生景象。影片對情欲的充分表達使它難逃被禁的命運,但禁令并不能阻擋它的巨大影響。當然后來它獲得了解禁還算幸運。而1995年黃健中將蘇童的另一部長篇小說《米》搬上銀幕,《米》的命運則比《大紅燈籠高高掛》更為曲折,它對人性的惡做了淋漓盡致的呈現,觀眾在影片中看到的都是人性中最丑惡的一面,絲毫感受不到溫情。電影拍成后一波三折,先是七年未通過電影局審查,解禁后改名《大鴻米店》準備上映時,因發行方打出“貪婪、情欲、亂倫、通奸、少兒不宜”的宣傳海報而導致國家廣電總局和中影集團聯合向全國各院線公司下發了“禁止放映《大鴻米店》”的正式文件。這部具有一定藝術深度和藝術探索精神的影片再次失去在影院中放映的機會。但一再遭遇禁演卻使它充滿了極為神秘的色彩,直接結果便是《大鴻米店》在全國各地碟片市場上賣得異常火爆,其中很多都是盜版。在新時期電影史上一個很怪的現象便是很多在影院禁映的電影并不被禁止賣光碟,所以實際上有不少禁片常常會因為禁令而獲得更高的觀看熱情,產生更大的影響。1994年,姜文將王朔小說《動物兇猛》拍成了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也獲得了包括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在內的多項國際電影獎項。電影講述的是對“”的青春記憶,那是暴力與性所交織的生活。《陽光燦爛的日子》遭遇查禁后卻讓盜版碟更瘋狂,可以從某種程度上說正是這些看來可恨的盜版碟一度畸形地承擔了傳播經典的功能。
持續的拓展:20世紀90年代關注同性戀的電影
同性戀現象雖然屬于少數人的情愛方式,但它只和生物遺傳基因有關,它不是心理疾病,也不是犯罪,更不是不道德,古今中外一直都存在同性戀。古希臘蘇格拉底便是著名的同性戀者,中國古代有衛靈公與彌子瑕之間著名的“分桃”故事,漢哀帝與董賢之間的斷袖故事,魏王與龍陽君之間相戀的故事,這都是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同性戀典故,“龍陽之好”“斷袖”是中國對同性戀現象最典型的概念表達。古典名著《紅樓夢》《金瓶梅》中也有對同性戀的描述,而臺灣當代作家白先勇1983年出版的《孽子》便是描寫臺北男同性戀的著名長篇小說。但是在中國內地,相對保守的社會風氣中存在種種禁忌,表現同性戀的作品更是很難浮出水面。20世紀90年代出現的堪稱經典而遭遇查禁的電影頗多,表現“性”和同性戀都是其中占很大比重的查禁理由。因為表現同性戀,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一度被查禁。
《霸王別姬》于1993年榮獲法國戛納國際電影節最高獎項“金棕櫚大獎”,還陸續在法、英、美、日等國家獲十幾項國際電影獎項。電影中,程蝶衣自小被賣到京戲班學唱青衣,飾旦角,他師兄段小樓演生角,兩人情同兄弟,一出《霸王別姬》讓他們譽滿京城。段小樓迎娶名妓菊仙,而程蝶衣愛戀師兄,戲里戲外不分,把菊仙當做可恥的第三者,三人之間愛恨情仇伴隨著時代風云變遷不斷升級,直到“”時期兄弟倆互相出賣,而且兩人都揭發菊仙是妓女淫婦,導致菊仙上吊自殺。但歷經種種坎坷的荒唐歲月終于過去后,程蝶衣如夢初醒,自刎于戲臺。《霸王別姬》所演繹的戲里戲外的情感非常充沛,無論是兄弟情、男女愛情還是同性戀情,其真摯與強烈都表現得驚心動魄,特別是本身便是同性戀者的張國榮對深陷于愛情的程蝶衣惟妙惟肖的演繹更是令人動容。《霸王別姬》因受查禁無法順利在內地公映,幾番刪改后解禁的程度也有限,不準做任何宣傳,也沒有獲得國內的電影獎項。但禁令不能掩蓋電影的巨大藝術魅力,如今《霸王別姬》已成為當之無愧的藝術經典。張元的電影《東宮西宮》是根據王小波小說《似水柔情》改編的,曾獲得阿根廷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編劇、攝影大獎及其他國際電影節獎項,因“涉嫌宣傳腐化思維”,在內地迄今未被準許公開上映,張元也曾因導演《東宮西宮》被吊銷導演執照。電影把主人公阿蘭塑造成了愛情與理想的虔誠信徒,他是同性戀者,雖然有悖于傳統觀念,但電影展現的卻是人性中極為隱秘真實的情感,是一種非常可敬的生命體驗。時隔十幾年后,李安在談及他獲得美國奧斯卡獎的描寫同性戀的電影《斷臂山》時表達了這樣的觀點:《斷臂山》不僅僅是一部同性戀的電影,它是一部描寫人類大愛的電影,愛可以超越男女性別。當愛情降臨,異性之愛與同性之愛是毫無差別的。李安此言的確道出了同性戀的真諦。
20世紀90年代的《霸王別姬》《東宮西宮》《男男女女》等同性戀電影的破冰之旅引發了后來對此題材的持續關注,新世紀又出現了幾部作品如《藍宇》《今年夏天》《夜景》《哎呀呀,去哺乳》《我們害怕》《丑角登場》等。關錦鵬根據網絡小說《北京同志》拍攝的《藍宇》以平靜樸實的手法演繹了兩個男人之間深刻純潔的同性戀情,是其中反響較大的一部影片。故事發生在80年代末的北京,高干子弟、成功商人陳捍東是雙性戀,他結了婚又離了婚。藍宇家境貧寒,正在北京求學。兩個人相遇相愛,經歷了種種坎坷之后,當捍東想排除萬難好好地與藍宇相愛相守的時候,藍宇卻意外地死于車禍,空留下凄美的愛情故事。“地下”生存也許是內地同性戀電影逃不掉的宿命。但無論如何,關于同性戀的話題已經浮出了水面,這與此類電影的巨大影響力有莫大的關系。2011年,演員呂麗萍因為在微博上轉發反對同性戀的言論而引起網友的強烈譴責,甚至連中央電視臺《24小時》欄目也對呂麗萍的反同性戀言論進行了批評,這說明今天的中國社會對同性戀也有了相當的寬容度。
20世紀90年代欲望敘事的電影呈現出了一種爆發的情形,但一方面體現出導演們對傳統貞節觀念的突破,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們因為觸禁而導致的發展的艱難。實際上社會經濟的多元、文化的多元以及生活方式的多元都需要文學藝術創作與評論的多元發展,我們應該繼續為此付出努力。(本文作者:程春梅、密甜甜單位:山東女子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