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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葉白蓮數枝盛開,帝與貴戚宴賞焉。左右皆嘆羨久之,帝指貴妃示于左右曰:“爭如我解語花”?[1]唐玄宗把楊貴妃比作能說話的名花,意指美女可人。中國古代的美女就恰似那朵朵解語花,在這個被敘述的時代,能為別人解憂解愁,卻不能為自己說話,正是“世有解語花,憑誰解花語”。中國古代,男性掌握著話語權,按照男性的審美標準和尺度塑造出的美女形象就是古代公認的美女。美女有“善”和“惡”兩種傾向(當然不是絕對的),所以男性對美女既迷戀又保持著警惕,當美女被賦予“禍水”“罪人”的文字符號時,男性便會望而卻步,于是一系列作品將美女妖魔化,如妖精妲己,食人羅剎(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等等,這當中有很多美女成為了男性推脫責任的替罪羊,性別就是她們的“原罪”。至于楊貴妃,我們要用中性的眼光看待,僅作為一個女人,她還是具有著極大魅力的。限于篇幅,本文對這些讓男性避而遠之的美女暫且不論,集中筆墨于男性筆下可親可近的美女形象上,探討古代作品中這類“善”的美女有哪些特點?又是如何滿足男性欲求的?這種欲求滿足背后是一種怎樣的男性心理?
一、古代文學作品中美女形象的特點
古代文學作品中的美女除了有令人艷羨的美貌、多數還符合男性心中的德性要求,隨后才情也成為增添美女光輝的重要方面:
1、貌美:沉魚佳人西施、落雁明妃王昭君、閉月奇女貂蟬、羞花貴妃楊玉環,她們無不有著花樣的容顏和婀娜的身姿,這四大美女的美激發了男性的創作靈感,并且定格在了作品中。男性不由自主的沉浸于對女性美貌的描寫,如《詩經·衛風·碩人》中對衛莊公夫人莊姜的描寫是這樣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曹植的《洛神賦》中對洛神宓妃的描寫有:“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薄暗ご酵饫?,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yè)輔承權”。這天仙般的美,很是符合男性的眼光,成就了許多千古絕唱,就像四大美女的形象在文字中慢慢定格,美女的標準也慢慢的形成,如:亭亭玉立,膚如凝脂、指如削蔥根,口若含朱丹,腰如約素,肩如削成,這種外在美往往給人帶來感官上的愉悅和心靈上的享受,符合人的愛美之心,更符合男性對女色的渴望,其中還呈現出一種畸形的審美,那就是清代的三寸金蓮。
2、德美:建立在美貌如花的基礎上,文人希望女性體現出一種道德美,中國人的審美體現在內美與外美的結合,認為沒有德行的美是轉瞬即逝的,在能滿足自己心意的前提下,他們欣賞女性的溫柔和順、貞靜嫻雅、專一堅韌。[2]
3、才情美:隨著社會的發展,女性意識的進步,文人墨客對美女的描寫逐漸體現出了對才智情感的贊賞,美女多才多藝又多情,這是一種對精神生活追求的表現,明清之際才子佳人小說《玉嬌梨》中主人公的擇妻之論甚為著名:“取妻必為佳人:何為佳人?有貌無才,非佳人;有才無貌,亦非佳人;必得才貌雙全才稱得上是佳人。”
如此,美女的形象在需要中愈益完善,文人各取所需,美女形象雖千變萬化,總不離開男性趨同的理想追求,這恰恰體現了美女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生成的[3]。清朝衛詠就認為:“女子的美丑,沒有絕對的、僵死的標準,是人們的一種主觀感受,只在于男人的主觀愛好?!痹囅肴羰桥哉紦鐣械膬瀯莸匚?,說不定對美女的看法就會有質的變化,柔和的肌肉線條和自立自強的性格或許也能成為當時美女的標準。
二、美女各種特點對男性欲望的滿足
1、色欲的需求
在男性對女性美貌的塑造中,男性色欲的需求得到了滿足。“食色性也”,本是男女共同的欲求,隨著父權社會的發展,男尊女卑意識的確立,色性論向男性特權傾斜,并得到了社會的認同[4]。《嬌紅記》中男主人公不無自豪的宣稱“輕狂是秀才家的本色”,男性就這樣通過手中的話語權把這種意識加以強化。在文人筆下,美女最大的資本和財富就是“色”,這種“色”將喚起男性的玩賞或歸附。男性獵取女色就叫漁色,漁色傾向的存在,從先秦兩漢就有了:“諸侯不下漁色”,到清代李漁也認為“婦人嫵媚多端,畢竟以色為主”,對色稱贊的艷詞艷詩成為了對女性的表彰,“我這里軟玉溫香抱滿懷。呀,阮肇到天臺,春至人間花弄色。將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薄洞搡L鶯待月西廂記·勝葫蘆》以色事他人成為男權社會中女性的職責,美女理當“悅人以色”或“以色事人”。在這種情況下家姬、美妾、歌妓的存在就顯得冠冕堂皇,一夫多妻也顯得理所當然了,因為狎妓娶妾是張揚色性的一個公認途徑。
作家還在作品中傳達出一種無法言明的女性期待:既渴望與美女有情愛之歡,又受到現實環境的束縛,既覺得魚水之歡是美妙的,又唯恐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男性無法肯定自己的追求會取得勝利時,便存在著一種膽怯,他們認為“男人不應該被女人拒絕”,那是不光彩的,這是由男人比女人優越的前提下生發出來的[5],而真實社會里女性被三從四德的道德規范約束,不可能主動向男性求愛,于是男性就在創作中實現這種幻想,弗洛伊德說過“幻想的動力是未得到滿足的愿望,每一次幻想就是一次愿望的旅行”?!秳撟骷遗c白日夢》《聊齋志異》中的仙鬼狐妖往往滿足了書生們的原始欲望——性欲需求,有的美女在書生們需要的時候翩然而至,而后又很知趣的離開,這無疑是男性心目中兩性關系的最佳聯系模式:《褚遂良》中“既醒,見絕代麗人坐其傍,因詰問之,女曰:‘我特來為汝婦’”,在骨子里自命風流的男性心中,女性偶爾的越軌行為雖不被允許,卻也不乏美感,尤其是女性艷麗無比而且越軌的對象是自己之時。這種美女還常常以女神的形象出現,如宋玉的《神女賦》寫楚懷王夢與女神相遇,女神自薦枕席,巫山神女是“美貌橫生:曄兮如華,溫乎如瑩”??墒悄行悦苤幘驮谟?,既享受了性的美妙,又不想因此影響自己的事業,沉迷女色被認為是男性墮落的標志,會影響男性的理智判斷,況且為了保證女性的貞潔,女性更應該壓制自己的欲望,所以美女總被塑造得清心寡欲,在男性需要時才情意繾卷,否則即使潘金蓮“自幼生得有些姿色,纏得一雙好小腳兒,所以就叫金蓮。長成一十八歲,出落的臉襯桃花,眉彎新月”,她的形象也會用另外的詞語概括,對這種女性大多使用的詞語是淫婦而不是美女。
2、精神需求
在美女形象的塑造中,男性在精神需求上也得到了滿足,獲得了良好的自我認同感。首先,美女是男性失意時的慰藉。男性可以尋找到一種性別優越感,對病態美的欣賞是一個很好的體現,《紅樓夢》中描寫林黛玉:“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病如西子勝三分”。她的美是病態美、柔弱美,最能激起男性的保護欲,因為這表示著女性在現實生活和情感上對男性的依賴[6];同樣纏足后的肢體殘損也迎合了男性審美方面的畸形趣味,男性在女性嬌弱無力中感受到一種孔武有力,女性先天的弱勢使男性在對比中顯現出優勢,女性的柔弱溫順,使男性在這里實現了他的掌控權,而這種優勢在男性競爭中沒有的,當男性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時,卻發現可以輕易的決定他人的命運,這就彌補了他在男性競爭中的失意,帶來一種成就感,獲得一種平衡。同時,女性功利觀念相對淡薄,美女往往脫塵絕俗,“遺世而獨立”,不滿于社會現實或失意于官場的男子能感受到一種寧靜,有種志同道合的知遇之感,于是一個個善解人意的美女就成為他們逃避痛苦,找尋優勢,得到慰藉的完美場所了。
其次,美女是男性得意時的陪襯。像是對同伴炫耀自己有一位漂亮的女朋友,美女往往成了男性才華和風度的陪襯,卻不是今生的唯一。《鹿鼎記》中的韋小寶周旋在八個漂亮老婆之中,八個老婆各有所長,在不同的時刻給予小寶不同的照顧,小寶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知羨煞了多少男性同胞。唐代元稹的《鶯鶯傳》里,鶯鶯雖對張生一心一意,多情多才,但張生在長安那個行樂的地方最終還是辜負了鶯鶯,元稹之所以敢將這個隱私公之于眾,敘述時還不無得意的姿態,是因為傳統文化中創作者和欣賞者在兩性的不平等中感受到了性別優越感[7],大多數的文人就是這樣把玩著女性的才華以及她們為之拼了一生的情愛歡愉,即使男性對女性付出的真情是珍惜的,但也不是作為情感來珍惜,而是作為一種美來收藏。鶯鶯孤注一擲的投入,對張來說是一次艷遇,是一種應該收藏的美,才子自應風流多情,對風流韻事不妨偶一為之,獵取女性的美色作為一種風流瀟灑的舉動可以還為自己的人生錦上添花。
在男性控制話語權的社會中,文學作品就是男性為自己創造女性,讓女性模仿這個形象創造自己的有利武器。這一系列美女形象的塑造都是男性文人為讓自己生活得更美好而想象出來的,他們總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視角賞玩美女,有意或無意的使美女成為體現他們意志的工具,滿足著自己公開追求的或是難以言明的心理欲求。自己努力收獲幸福的過程總是艱苦的,而通過美女對自己欲望的滿足而獲得幸福就簡單多了,作家把這種愿望寄托在作品中是可以理解的,但作為女性應該意識到失語所帶來的后果,美女形象應該由男女共同創造,男女應該擁有平等的權利?,F代社會,女性地位雖較古代有所改善,但仍需我們繼續努力,女性要為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