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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正性”的挑戰
女性主義批評科學客觀性的另一個理想———公正性,主要是揭露科學服務于占統治地位群體的利益,沒有訴諸公正性的價值,要求重新反思科學的社會地位問題,重新評價科學家作為有性別的人在科學活動中所起的作用。她們/他們批判的矛頭主要是“解構或懷疑”傳統認識論,指出傳統認識論由于強調抽象化與形式化、精確性與穩定性而發展成為一種認知控制工具,常用來歧視或不信任那些非優勢群體的視角。問題是在充斥著性別、種族、階級作分層的社會中,存在“公正的知識”嗎?在研究者與其研究對象之間,怎樣的聯系才是合適的?怎樣才能達到知識的客觀公正性呢?從理性主義者的觀點來看,如果純粹的客觀性意味著對與數據相一致的每一個假設予以相同的分量,或者意味著在數據之外不可得出任何結論的話,這是不合適的。理性主義者實際上在意某種偏向的價值,如果思維不是先天具有偏向性,愿意認真考慮某種假設而放棄其他的假設,那么人類就不可能擁有那種知識。因為存在許多種融合觀念的方法,許多種產生不同假設的方法,從同一套事實中也可產生不同判斷的方法。假如理性主義通過提出先天觀念來解決這一問題,并堅持先天觀念可以縮小人類思維在遇到感官數據時所考慮到的可處理的假設,也就消除了經驗主義通過過濾掉偏見帶來的扭曲這一問題。那么,它所付出的代價是提出了另外的問題:即我們何以確保這些偏見對于我們獲得關于世界的正確的理論有幫助呢?靠什么來擔保我們的思維能引導我們走正確的方向呢?先天觀念所引導我們的方向是否就是我們想要去的地方?理性主義者很嚴肅地對待這一問題,他們的很多工作朝向于使先天限制有效,顯示這些思維偏見不會導致我們走偏。笛卡爾普遍懷疑的方法正是為了把自己從懷疑的不安全中解脫出來,是為了恰當反映現實面目而將我們的思維結構給予理論廓清的理性嘗試。在這一點上我們看到了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達成一致———認識不在于思維概念,不在于知識是如何構建理論,而是一種關于知識論的理論。如果存在著貫穿于整個啟蒙認識論中一條共同的絲線的話,對于經驗主義者而言,其策略是所有知識的內容可以還原為純粹的感官經驗;對理性主義者而言,是顯示了指導與促使知識得以發展的先天觀念的不可還原性。哲學家只是尋求確定性———他們想要得到的是一副有邊界的地圖。但是,休謨第一個認識到歸納原理———未來與過去相似,相似的事情有相似的表現———沒有得到理性的辯護。休謨的懷疑等于對他那個時代客觀主義理想的放棄。他推斷,對歸納推理的相信只是一種心理習慣,是思維本性根深蒂固的一種傾向,是一種沒有任何理性或思維過程能夠產生或阻止的“物種的自然本能”。顯然,休謨早已意識到,客觀主義不可行,我們永遠不可能為我們想要的辯護的規則毫無預設地提供辯護。
實證主義者完全了解休謨歸納推理的困境,他們只是希望發展出一種標準來區分經驗上的重要性或有無意義。由此,實證主義者著手一項他們稱其為“理性重建”的工程———試圖表明,任何經驗上有意義的陳述能夠被還原為連續的語義和邏輯上遵循規則的陳述。如果如此重建至少在邏輯上是可能的,那么所有理論上的不一致都可以訴諸經驗中立的法庭來解決。所有這一切與古典經驗主義客觀性觀點相關。但是,如果要使這一工程成功,有兩樣事情是絕對必需的。首先,經驗陳述與理論陳述的明顯區分;經驗陳述必須能夠還原為具體的感覺經驗。隨后,奎因在“經驗主義的兩個教條”中詳細地論證了兩個洞見:沒有任何單個的經驗或觀察可以決定性地反駁任何理論陳述或解決任何理論爭端,所有對假設的經驗檢驗實際上是對假設的共同檢驗。第二個洞見實際上是第一個洞見的推論,即建立在真理基礎上的推理沒有原則的區分———建立于經驗基礎上的陳述在真假方面沒有區分,其真理價值完全取決于語義傳統或邏輯傳統。這樣,奎因有效地摧毀了任何“第一哲學”的前景———不存在任何觀察我們自身認識實踐的阿基米德點。
根據奎因的觀點,認識論必須被“自然化”,轉為經驗研究的實際過程。這符合女性主義批評所指出的:所有知識主張本質上都具有地方性特征。奎因的知識自然化要求啟示我們放棄明確的認識論實踐,無論是通過先驗的沉思還是通過經驗的反省,它要求我們對各種可能性開放。女性主義所批評的理性與客觀性概念恰恰是笛卡爾和其他理性主義者所反對的模型,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它給予經驗以重要的意義,而且盡管它被指責為認知本質主義,沒有考慮到認知者特性的認識論重要意義,實際上正是這些本質主義者對經驗主義者的反對,使得“人類知識必然具有‘局部性’”的觀點獲勝。女性主義者認識到完全的中立并非是一件好事,偏見與局部性具有潛在的價值,不存在單一的“傳統”思維模式。女性主義經驗論與所有經驗理論一樣,認為知識具有嚴格的經驗偶然性,同時也包含了由經驗的差異而導致信念的差異。要想達到公正不僅在于你站在哪里,而且在于你如何才能在你所站的位置離達到公正的目標更靠近一些。盡管不可能獲得完全的公正,因為沒有人能夠擺脫個人的偏見,神經沖動,自私的欲望以及其他心理方面的沉渣。女性主義批判這個社會存在的問題的是,選擇科學服務于占統治地位群體的利益,而且不訴諸公正性的價值。但揭露這一事實又有什么意義呢?如果認識中立性的理想已被去除,那么一個公開的問題就是:情感、信念優先、道德承諾在知識的發展過程中起輔助還是阻礙作用呢?
二、以平等為理念的科學理想
對客觀性和公正性的批評所產生的悖論代表了女性主義對現存認識論的不滿,指責主流認識論不能夠解釋知識的偏袒性和地方性,因為它冠以客觀性和價值中立性的理想,最終卻不可避免地服務于權力、利益與男性中心主義。主流認識論的公正性只是履行統治階層的意識形態功能而隱藏其存在的偏袒性。女性主義改革的潛力在于撕破這層面具,暴露隱藏在其后的復雜的權力、利益和征服的結構。我們知道,發現真理是一件復雜的事情,使其復雜的原因之一是,有權利的人常常想要控制那些沒有權利的人獲得真理,女性主義批判認識論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揭露這一事實,使這一扭曲的機制得以顯明。顯然,女性主義認識論的批判性是值得肯定的。但首先要清楚的是,女性主義認識論不是要更多的女性主義理論家來從事哲學研究,也不是要在認識論中注入一種女性主義意識,而是要發展一種認識論中的某種特殊的———女性主義的認識論。路易絲•安東尼(LouiseAntony)認為,自然化認識論可以成為好的女性主義認識論。[5]185-226一個好的女性主義認識論首先一定是好的認識論。它不僅適合女性主義,對女性有幫助,而且內在于西方哲學的分析傳統。奎因的“自然化認識論”觀點認為,研究知識就應當研究觀察者的經驗。它強調通過科學家的實際工作,按照科學的自然過程來把握科學的實際發展歷程,認為科學理論是在科學實踐的基礎上形成的,理應在實踐中把握科學的本質。女性主義的目標之一是講述女性生命和女性經驗的真相。此外,自然化認識論具有在分析論框架之外的極大優勢,它允許恰當的實在論的真理概念,允許認識論與形而上學之間的概念空隙,允許所見世界與真實世界本身之間存在的概念間隔。若自然化認識論能夠解釋女性長期以來被忽視的經驗與智慧,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它受到女性主義者的青睞,因為能夠提供解決辦法的認識論就可以看作是女性主義認識論合適的理論。女性主義自然化認識論強調文化和歷史因素對知識起促進而非扭曲的作用,尋求考慮認知者所處的“認識空間”這一事實,同時,知識應當被恰當地理解為共同體而非個人認知成果。
庫恩強調范式所帶來的一個主要益處是:共同體有了共同遵循的原則,灌輸給其成員一種原則與有效的基本假設。范式不僅僅解決了重要的經驗爭端,而且決定了更多的方法論的問題。哪些證據更可以接受,討論事情正確的詞匯是什么,判斷研究恰當的標準是什么等。所有這些事情在原則上是可爭論的,但是,范式解除了所有這些爭端的重負,這意味著,在同一個范式內工作的科學家的實踐與態度不同于流行的科學客觀性理想:他們的研究具有確定的概念,拒絕接受與其信念沖突的假設。一旦欣賞到科學的這些方面,我們就可以理解,科學高度理論化要求將各種各樣數字和圖標翻譯成觀察術語或數據。由此,一致性被翻譯成客觀性。一個認識論共同體成員越認為自己是客觀的,就越可能被共同體之外的人看作是客觀的。科學的客觀性和中立性開明的概念在于它的不可實現性,在共同體內部這一事實是隱匿的。統治群體沒有理由懷疑自身的假設:在他們的頭腦中,他們的世界觀獲得了既定事實的地位,他們的問題已經變為眾人皆知的意見。再者,這些占優勢地位的個體有權力提升并闡釋自己的世界觀,排斥他人的世界觀,默然地為他們的“理性”意見范圍所限制。由于客觀性內容眾人皆知,很少受到挑戰。女性主義為反對統治階級觀念的霸權,有必要揭露客觀中立性標準的不可信。盡管傳統客觀性的觀點有偏見,但在深層的意義上講,女性主義觀點也一樣,因為偏見本身就是人類認識的條件。對統治階級而言,他們的認識論問題可能不是其偏見,而是他們擁有的權力太多。女性主義認識論正確地指出,當統治階級講述知識是如何構建的,并獲得足夠的權力,人們就會聽從并看作是真理。
那么,女性主義如何解決偏見與公正這兩難處境呢?走出這一困境要求我們放棄中立性的認識論理想,也要求我們以不同的態度對待偏見。我們知道人類的知識不能擺脫偏見,也不可能獲得一個保證知識朝正確方向發展的先天觀念。唯一重要的是認識到:我們如何區分好的偏見和壞的偏見。顯然,能夠幫助有效收集知識的偏見是好的偏見;能夠引導我們獲得真理的偏見是好的偏見,使我們遠離真理的偏見是壞的。能夠有利于性別平等、民族和諧、環境保護的價值都是好的,并值得提倡而非拒絕的。簡而言之,對這一悖論的一個恰當的解決辦法是:判斷一個偏見的好壞在于看它是對尋求真理起促進還是起阻礙作用,或許我們還可以加上,對平等起促進還是阻礙作用。無論哪一種認識論,其理論應當適用于所有的人,若不能,無論其根源何在,它都是錯誤的。對“偏見”與“公正性”悖論的考察,或許使我們獲得一種關于好偏見、壞偏見原則性的東西。當然不可排除的是,我們得知甚至一個“好的”也可以在某種環境下將我們帶上偏路。總之,女性主義認識論對科學的批判并不是針對科學本身,而是更新人們頭腦中關于科學的文化圖景,也更新科學的形象,使科學呈現出不同的方面,特別有助于消除科學客觀性概念的意識形態功能。不可否認,嚴格檢驗性別、種族這些范疇,對認知者背景因素與其他因素的考慮本身就是解決公正性悖論的一部分。我們有理由相信:當我們停止討論哪些觀點是女性主義的,而來討論哪些觀點更接近于事實,哪些觀點更正確;當我們放棄狹隘的科學觀,而將科學置于廣闊的社會背景,加入倫理、政治、社會的維度來看科學,并通過各方面的努力保證科學朝著有利于平等、公正的理想前進的時候,一種對科學更加正確的理解,即更合理的科學觀就會隨之而建立起來。
作者:董美珍單位: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哲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