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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對話性:笑和雜語性
洛奇在《巴赫金之后》一書中,對許多著名作家作品中的雙向話語進行了較為全面和系統的分析,并指出,由于小說中不僅具有作者和人物的語言,而且還具有自由引語和雙向話語,由此賦予了小說文本較強的多樣性和靈活性,具有明顯的狂歡化特征,導致小說意義的不確定性,同時也使得小說具有了其他文學形態所不具有的獨特性??偠灾?,這種對話性表現了小說兩大基本因素,即笑和雜語性(許麗青,2012:93)。所謂的笑,就是傳統民俗活動中對所有話語形式的一種嘲笑。而所謂雜語性,則具有兩方面的含義,一是作家在小說中對各種人物語言的模仿,一是指雙向雙重話語。這兩大基本因素不僅有效避免了小說意義強加性和單一性問題,而且賦予了小說旺盛的生命力和創新力。洛奇利用巴赫金的對話理論來分析當代小說的文本特征具有重要的現實價值和意義。比如現代派作家,強調盡量消除人為創作的痕跡,非常重視模仿的自然性。但是意識流小說家經常采用的“記憶獨白”,實際上是人物自我的一種對話,是自己在對自己講故事。所以現代派的重模仿是一種純敘述性的模仿,但后現代小說,卻更加重視敘述,比如小說中經常會包含其他文體形式,包括報刊雜事和口頭語言等,尤其是在元小說中,作家成為了小說中的人物來客觀分析自己的作品。但是和意識流手法相對應,后現代派總是大段描寫人物對話,缺乏對人物心理活動的描寫,由此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小說“對話流”。不同于現代派,后現代派小說屬于一種模仿性的敘述(許麗青,2012:82)。但是這種模仿卻完全不同于傳統的生動形象力求真實的模仿,也不同于現代派的屈于模仿的模仿,它屬于一種揭露模仿虛假性的“反模仿”。
客觀來講,所有的理論都存在著一定的局限,巴赫金的對話理論也不例外。洛奇認為,若是語言本質是對話性的,那么為何還存在獨白式話語小說或獨白式問題小說呢?以巴赫金的觀點來講,理論上并不存在純獨白性的文學作品。就算是純粹的抒情詩,也不應將其視為獨白性作品,更不應將其視為作家情感的文學表達。因為詩歌并非真正的語言行為,而是一種語言模仿行為。洛奇認為,巴赫金的解釋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由于過分強調語言的對話性,導致人為遮掩了獨白體存在的事實,進而取消了兩者之間存在的本質區別。但是洛奇又指出,巴赫金的偏激想法并不代表對話理論的淺薄性,并不是說毫無深刻性。實際上巴赫金想要指出的是,整體而言,對話性在小說中占有主導地位,而并非是獨白和對話一分天下。在對小說文本進行分析時,要將小說視為作家對社會語言的一種模仿,要從小說語言的對話性入手,從小說與社會關系、小說中的對話以及小說與讀者間的對話等方面入手,對小說意義加以挖掘和分析(李利敏,2012:95)??梢哉f,洛奇對巴赫金的對話理論進行了全面系統的研究,并得出了自己獨到的認識和見解,洛奇在小說語言對話性方面不僅進行了深入的理論探究,而且還進行了有效的實踐探索,對當代小說理論界和批評界做出了很大貢獻,不僅維護了以語言學為基礎的文學研究合法性,而且為敘述話語開辟了新的發展空間。
2.后現代:諷刺幽默下的解構
語言不僅是小說的形式外衣,而且是小說的內容切入點。小說的整體風格首先是通過語言得以彰顯。語言作為小說的重要媒介,小說家必須要依靠它實現藝術創造。洛奇是一個典型的學者型小說家,他在實際創作中對敘事技巧非常關注和重視,他的小說既不同于傳統敘事,又有別于現代主義,既沒有傳統敘事的嚴肅自然,有沒有現代主義的莊重冷峻,他的小說通常以諷刺幽默的筆法對主題加以解構,具有非常鮮明的戲謔性,表現出一定的后現代主義特征,最典型的當屬他的《小世界》(安楊,2013:28)。在《小世界》序曲中,洛奇筆下的現代研究會成為了古代基督徒朝圣,參加會議的學者成為了古代基督教圣徒,但他們要比古代圣徒幸福的多,他們有著比古代圣徒更為便利的交通條件,免去了朝圣路上的堅信跋涉,還能充分體驗旅行的愉悅,但表面上卻給人一種進行嚴肅自我完善的印象。可以說,他們參加會議只是一個幌子,有了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便能夠到各種有趣的地方旅行,去做所有自己喜歡的事情,旅行、會客、建立各種關系,等等。而且這些人的花費基本上可以報銷,很少有自己掏腰包的情況出現。不難發現,這些描述中帶有明顯的戲謔色彩。
洛奇非常擅長用諷刺幽默的筆調去塑造現代學者形象。這種語言描繪可以說貫穿了《小世界》的始末。比如知名小說家佛羅比希爾的創作源泉已經徹底干涸了,在長達八年的時間里,他從未有過新的作品出現。他已經完全喪失了基本的文學創作能力,而導致他無法進行創作的原因卻顯得非常荒謬,那是因為有一天鄧普塞教授用計算機對佛羅比希爾的作品進行分析,最后得出他的作品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單詞是“grease”和該詞的所有衍生詞??蓱z的佛羅比希爾由此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思維泥淖:每當寫作需要一個新的詞匯時,最先進入腦海的就是“greasy”。同時,羅德尼•溫賴特喪失了基本的論文寫作能力,每當寫道“因此問題是,當文學話語本身……”就寫不下去了,或是費盡心思不能下筆,或是將稿紙全部撕碎扔掉。語言成為了人們現實生活中的一大干擾,這無疑是對當代學者的莫大侮辱和諷刺(張艷蕊,2012:89)。洛奇用諷刺幽默的筆調來描繪一幅當代學術界的眾生相,任何一位讀者在讀了之后都會產生荒謬的感覺。同時也對學術界敲響了警鐘,讓無數學者掩卷之余,開始反思。普通讀者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個戲劇情節或幽默畫面,而學者卻能夠看到本質問題,探尋深層的本質內涵。
洛奇在其“三部曲”中對當代學術界的不學無術現象進行了全面揭露,并以諷刺幽默的語言進行凸顯。但洛奇的諷刺在繼承傳統文學的基礎上,又進行了創新,表現出了完全不同于諷刺大師們的風格和特色。傳統諷刺基本上是針砭時弊、直言不諱、辛酸尖銳,主要是為了揭露和抨擊。但是洛奇的諷刺卻含蓄溫和,是一種圈內的善意戲謔。洛奇也曾明確指出,所有有創作力的作家都要對“學院派神話”加以一定抵制,這些小說的諷刺只是一種旨在挖掘暴露的消極尖刻。洛奇的這一思想或許是其廣受讀者喜愛的一大原因,洛奇好像是要告訴所有讀者,將學者文人看作是一群完人是多么荒謬的事情(梅麗華,2010:41)。而他的這種語言藝術觀點與文化研究打破階級格局,消除貧富貴賤之分的努力如出一轍。
3.戲劇性:反諷的筆調
反諷是文學創作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修辭技巧,它憑借在情節鋪排、人物刻畫、表達情感等方面具有委婉深刻的獨特優勢,受到了小說家的廣泛關注和認可。反諷甚至被看作是所有敘事文學必須具備的一種修辭技巧。在小說創作中,反諷不僅是指一種語言修辭,而且還指隱含在文本中的暗示、對照或結構方法等。洛奇在其“三部曲”中,將反諷這種修辭技巧運用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并取得了非常顯著的成功。他不僅擅長傳統文學創作中的基本反諷手法,而且還善于運用雙重結構的手段達到反諷效果(余丹,2009:37)。在《小世界》中,洛奇就通過語言反諷、人物反諷等手段,為整個文本的戲劇性奠定了堅實基礎。正如上文所講的,在《小世界》序曲中,洛奇將當代學者形容為基督圣徒。兩者之間存在著共同之處,就是都能讓參加者充分享受到旅行中的種種樂趣;但兩者又具有很大的不同:首先,古代基督徒在朝圣時是非常虔誠的,將上帝放在至高的位置上加以崇拜,但是當代學者只是“似乎”在嚴肅地進行自我完善,洛奇用“似乎”一詞,指出了學者的虛偽性。學者們參加學術會議,只是他們的一個借口和幌子,實際目的并非如此;其次,古代基督徒講究清心寡欲,但當代學者卻以開學術會議來獲取名利,他們借參加會議的幌子去旅行、吃飯和聊天;最后,當代學者有著古代朝圣者所沒有的便利,即他們所有的開銷基本不用自掏腰包。由此形成的鮮明對比就蘊含了濃濃的反諷。洛奇以此來諷刺當代學者們的不學無術和學術界的普遍墮落,而這種反諷手段無疑增強了文本的喜劇效果(王樹杰,2013:51)。
“四月,甘霖陣陣,把三月的旱魃,連根拔去.每一寸土地都被晶瑩的液體滋潤著,百花盛開,爭奇斗艷……那時候,正如許多年前杰弗里•喬叟所寫的那樣,人們渴望著去朝圣。而在今天,學者們把它稱作開研討會?!薄缎∈澜纭沸蚯?徐琳王維佳,2010:166)的描寫為讀者呈現了大自然的一派盎然和生機,襯托了學者熱心參加各種學術會議的積極心情。但是隨后作者卻將筆鋒一轉,引用了著名詩歌《荒原》(艾略特)中的首句“四月是最殘忍的月份”,這樣的一個轉折,就形成了對比鮮明的兩個情境,為小說的情節發展和做了鋪墊,也為隨后學者們的情緒失落做了鋪墊。當參加會議的學者們發現住的吃的都非常不合心意,而且每天都在“會議綜合癥”的折磨下艱難度日,失望感充斥著每個人的內心……洛奇將前后相反的兩種情景進行對比,先揚后抑,反諷色彩非常濃厚,也增強了文本的戲劇性(李利敏,2012:61)。在《換位》中,洛奇將一系列互呈反諷的情節進行并置描寫,將相互平行和對稱的兩條線索,通過交叉剪接的方式加以描寫,并讓故事情節充滿了強烈的巧合性。兩位主人公同一時間下飛機,都巧遇了同一個關鍵性人物,都去看了脫衣舞表演,兩人居住的地方也同時出現了意外事件,兩人同時入住了對方家中,雙方的妻子在同一時間收到了告發丈夫婚外情的匿名信件,等等。小說中隨處可見這樣的對照性并行敘述,并隨著場景的變化而極具內涵和意味,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反諷效果。
此外,小說《換位》中的兩位主人公之間也充滿了強烈的反諷性,不管是兩人的性格還是兩人的經歷。扎普是成功的學者,著作等身、碩果累累,但是性格粗魯、過于自負,以諷刺挖苦他人為樂,正當風生水起之時,卻因為婚姻破裂而選擇暫時逃避,情非得已之下來到了令人感到低沉的魯米治。而史沃婁只是一個普通的學者,毫無可圈可點之處,性格懦弱、胸無大志,由于職位競爭而被臨時調走,但卻因禍而得福,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來到了風光秀麗、條件極好的尤福利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優待。洛奇將兩人完全相反的性格和命運并置敘述,產生了非常鮮明的反諷效果。生性粗魯、斗志昂揚的扎普和性格懦弱、非常普通的史沃婁形成了強烈反差;封建保守的英國和思想開放的美國形成了鮮明對比。這樣一來,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物被置于同各自性格完全相反的兩種環境中,極大地加強了文本的反諷性和戲劇性(李開拓王翠,2013:150)。同時,小說《換位》中的另一位關鍵人物查爾斯•布恩的個人境遇也具有很強的反諷性。他在英國魯米治讀大學期間,他是眾人眼中狂妄自大、惹是生非的不良學生,史沃婁將他稱為“系痞”,在英國到處碰壁,雖然史沃婁為其寫了許多推薦信,但卻很難找到一份工作,甚至連不要求學歷的搬運工都得不到。而此時的他根本沒有得到史沃婁的正眼看待。但是當他來到美國后,他創辦了一個叫“查爾斯•布恩節目”的熱線電話節目,并憑此節目搖身一變成為了傳媒界的傳奇人物,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雖然他的節目在史沃婁眼中有些不倫不類,但在美國卻紅極一時,他擁有一群非常特殊的粉絲,包括精英分子和底層民眾,幾乎所有人都成為了節目的追隨者和擁護者。許多美國人將其視為偶像,還有人刻意收集有關節目的民間傳說,而與布恩的相識竟成為了史沃婁成功在美國站穩腳跟的資本,還將受邀成為嘉賓主持的事引以為榮。洛奇通過布恩在英國和美國兩種完全不同遭遇的戲劇化呈現,將互呈反諷性的情節進行并置敘述,以此來產生強烈的戲劇效果??梢哉f,洛奇在反諷這一語言藝術方面的造詣非常高,對其小說創作產生了非常重要的影響。回顧戴維•洛奇的創作生涯便不難發現,他的文學理論研究和文學創作實踐是交叉進行的,他是一位非常重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學者型作家,他獨特的文學批評理論形成于廣泛的文學批評實踐中,蘊含于他豐碩的理論著述中,體現在他成功的小說創作中。洛奇的文學批評理論不僅有深厚的理論研究做基礎,而且有對豐富的個體批評實踐作依托,同時還有豐富的小說創作實踐作印證。他的文學作品是一種理論和實踐、感知認識和理性認知高度結合的產物。這種特殊的文學構思源于他獨特的審美訴求,洛奇曾指出,他是一個學院派批評小說家,擅長所有術語和分析方法,所以他是一個自覺性非常強的小說家(蔡志全,2013:147)。在其小說創作過程中,他對文本創作的要求和批評其他作家的小說要求是完全相同的。小說的所有元素,所有情景,所有人物,甚至所有詞語,都必須要服務于文本的整體性。可以說,無論是洛奇的理論著述,還是洛奇的小說作品,都具有高超的語言藝術,既具有學者典范,又不失大眾趣味,可謂雅俗共賞。
作者:焦丹單位:河南工業大學外語學院